社区2号 发表于 2022-5-4 11:50:32

当“倌”的时候(散文)_王忠明

当“倌”的时候

垣曲板涧河北岸的毛家镇清泉村,有一个风景优美,土地肥沃,叫马头岭的地方。当时那里有父母所在的胡家峪铜矿供矿山子弟勤工俭学、临时就业的农场。

那是1978年和1979年间,我参加完高考后,随着数十名矿山子弟来到了马头岭农场短暂就业,每天挣9角钱工资,出勤一天计算一天。

在那里,我学会了用铡刀给牛马羊铡草料,给大车驾辕、马套马鞍,驾牛耕田,猪牛羊圈出肥,犁地前给地里运送肥料,挑着山泉水,担不离肩换肩膀。麦收时割麦子、捆麦子、打场、扬场;秋天收谷子、玉米、棉花、红薯、花椒、柿子、黍子、土豆、黄豆、山枣、大枣。还学会了停电时使用马灯、煤油灯;学会了玉米脱粒、柿子镟皮、谷子打场;学会了观天象、看天气、预测阴晴天气等等涉及农业方面等诸多技能。

因为生的个头矮小,身体单薄,看我干体力活实在体力难支,惹大家嫌弃,领导就照顾我,先后让我放牧农场里的十多头猪,十多头牛,三十多只羊。

从未有过此类经历、经验,师傅只是教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放我“单飞”啦。

记得最先放牧的是牛。许是我的属相是牛,和这群放牧的牛有“天然”的“血脉联系”,它们很乖,让去哪里,就慢腾腾稳步前行。也不挑食,饲草是否鲜嫩,美味不美味可口不可口,从来没有怨怒,也从没调皮、刁难过我,一直在二百来米范围内活动。我在放牛时,可以优哉游哉,从容不迫地捧着一本书,沉迷其中认真阅读,而不用担心牛走失。

大概有一个月后吧,领导又安排我去放羊。

这几十只羊可真是特别难调教,各有心思,各有个性,各有兴趣爱好。只要一出圈门,它们就四面八方撒开蹄子朝着各自心仪的地方窜。我是上下颠簸、左突右奔,累得大汗淋淋、气喘吁吁,就算腿转筋、脚扭脖,都没能把羊群纪律整顿好,归拢顺当。有几次天黑了,还有几只羊没有进圈,只得给领导汇报,发动不少人行动,才找回来。

看我实在难以胜任羊倌岗位,不到一周时间,领导就改任我为猪倌。

咱和猪没有了和牛的“血脉”关联,只能尽心尽力,把它们赶到饲草鲜嫩、肥美的地方,让它们尽情解馋。猪们还算投桃报李,不乱跑,始终在我的视野之内。我又可以或坐或躺,在向阳、温暖舒适的地方,或吟诵诗词,或哼唱歌曲,或阅读新书。

每天放猪来回经过的地方,我都要拿着鞭子一阵猛抽,为的是打草惊蛇。大约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究竟耳闻过多少条蛇和其他不知名的动物逃窜时发出的窸窣 声,或距离几十米、十多米、一两米,目睹过的巨蟒蛇、大黑蛇、小青蛇,我根本说不清。

有一天早上,我赶着猪群,准备跨过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土沟,就用鞭子抽打了几下脚边的蒿草、灌木丛。过了大约二三秒钟,只听“忽”的一声响,就见一条足有手腕粗,近两米长,全身呈黑褐色的大蛇突然腾空而起,飞跃过我的眼前,当时感觉这条蛇距离我的身体最多也就是10多厘米,吓得我惨叫一声,霎时头脑发昏,瘫软在地半个小时后,才逐渐从惊恐不安中恢复神智。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幕,还心有余悸。

在农场前后近一年时间,春夏秋冬几个季节的应时农活我全都历练过。特别是当猪牛羊倌的时候,虽然生活艰苦、枯燥乏味、惧怕蛇等野生动物侵扰,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享受。我饱食到了纯天然食品,深刻领略了田园风光,体验到了唐朝诗人李绅那首脍炙人口的《悯农》诗描绘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主题精髓。闲暇时候,我能够在这个地广人稀,高天阔土的空间尽情朗诵诗词、吟歌唱曲,倒是获得了另一分轻松惬意。

那一段时光真美好,是让我终生难以忘怀的珍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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