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铺开在盐运大街上,明晃晃的招牌照得人眼晕_盐商往事连载(32)
酒足饭饱,我让铁头去店里支了几两银子交给韩师傅,名义上是让他置办几件体面衣服,实际上我知道这老头儿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顿正经饭了。看着那银子,韩师傅差点没落下泪来,一群徒弟赶紧趁势撺掇他回兽医铺。韩师傅也是个爽快人,接了银子二话没说,转身就让徒弟收拾行李,从此就算是对我死心塌地了。回到店里,我让铁头叫来账房先生,问他账上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先给师傅们每人备一身过冬的棉衣。老头儿脸一沉,告诉我刚刚铁头支走的钱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至于账上,不但没钱还亏空了九十七两又七百二十四文,还说再不还钱债主就要派人来泼黑狗血了。
我一看这老头儿贼眉鼠眼,先把他打发出去,又让铁头把韩师傅请进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这账房先生居然是马福的老丈人,真把我气了个七窍生烟,连行李都没让收拾,直接让铁头把他扔到了大街上。接下来,我坐镇大堂逐个问话,不仅把马福留下的余毒清除干净,哪个是鱼二爷安插进来的耳目也做到了心中有数。
当日,九指道爷说我涉世太浅,我还一百个不服气,今日看来,他说得可真是一点都没错。这兽医铺开在盐运大街上,明晃晃的招牌照得人眼晕,谁能想到它早已是外强中干,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我收拾。马福也真是个祸害,兽医铺连续亏损半年,他就停止发放师傅们半年薪俸,合着自己一点亏都没吃。
如今,我接下这个烂摊子,虽说师傅们碍着脸面嘴上不说,心里恐怕早就敲开鼓了。这也难怪,哪个不是养家糊口的辛苦人,总不能继续让他喝西北风。看来,我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先想法子把这个窟窿堵上,如此才能真正稳住人心。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头疼事,就是赶走了账房先生,暂时只能自己拨弄算盘了。
用尽平生所学,忙到大半夜,总算理出个头绪。马福的老丈人倒是没怎么骗我,账面总共亏空一百二十两纹银,除去师傅们的薪俸只剩一些小零头。至于这个窟窿,我首先想到的还是洪文和钟成,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接下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保证兽医铺一定能在我手里赚钱。一百两纹银虽说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为了它伤害兄弟情义,我还不至于做这种傻事。何况,前脚给人送马,后脚登门借钱,也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思来想去,我还是把主意打到了黄三爷送的金老鼠身上。但是转念一想,这事也有着为难处,去王家提亲的日子迫在眉睫,我就指着这只金老鼠给自己提气。这要是拿来抵兽医铺的债,王家那边自然好说,孟老板又该说我的风凉话了。哎,真想到赌场再赌一把,可惜现在手上连本儿都没有。
第二天日上三竿,铁头过来摇我。
干嘛?你小子昨天敢情早早地睡下了。(我)
二哥,来了几个街头混混,赖在大堂不肯走。我想赏他们一顿棒子吃,被师傅们拦下了。韩师傅还说,我赏了他们棒子,等你醒了也会赏我棒子。(铁头)
韩师傅说得没错。(我)
我扭了扭脖子,忍住头痛,起身往堂前走。未到大堂,就听见洪文的声音先传了出来:你们知道我今天是来干啥的吗?实不相瞒,我是来看你们怎么欺负我兄弟的。各位好生欺负着,就当我不在。
洪老板,我们真不知道新老板是您兄弟。我这就带人走,这就走。(混混头)
胡海升/小说连载(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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