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枕而眠梦里香
爱美的女儿最近饱受秋燥的折磨，双目红肿，面部皮肤干燥起皮，出了门遇到秋风一吹还火辣辣的疼。我带女儿去医院诊治，打了1周吊针不见好，病情反而更严重了，我和妻子急得团团转。后来母亲听说了这事，她责怪我道：“你怎么忘记了菊花枕？你以前秋天脸上发干起皮，眼睛也红肿，就是枕着菊花枕治好的呀！”母亲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家乡的秋天冷风瑟瑟，气候干燥。我面部经常干燥起皮，眼睛红肿干涩，那时母亲每次都会让我枕着菊花枕睡觉。母亲说，早在宋代民间就流传九月九采菊制枕的习俗，取其清热疏风除燥、清凉明目降火的功效。
菊花枕还有一个迷人的地方，那就是清香的气息浓郁且持久，元人马祖常在《菊枕》一诗中形容得特别生动：“东蓠采采数枝霜，包裹西风入梦凉。半夜归心三径远，一囊秋色四屏香。”枕着菊枕入睡眠，半夜醒来会发现床帐之内幽香弥漫，梦境都被独特的清气所包围。古人相信在睡眠中有菊香轻侵鼻息，能产生安神、健脑益智、消除酒醉以及治头风目眩的多种妙效。
小时候，每年秋季我都要跟着母亲上山采野菊花。秋日的清晨，故乡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上还挂着晶亮的露珠，我一会儿追逐野兔，一会儿去捕捉蝴蝶，只有母亲低着头专心地采菊花。我玩累了就躺在菊花丛中晒太阳，母亲喊我回家时，她已摘了几大袋菊花。母亲把野菊花的花瓣洗净晒干，再找来一块棉布，用棉线缝成枕套，把干菊花装进枕套，再往枕套里装上少量白芷、决明子、薄荷，菊花枕就大功告成了。儿时秋天，我夜夜枕着菊花枕入眠，似乎身上都有着淡淡的菊花香。
前几天，母亲托人捎来了她亲手做的菊花枕，还在电话里叮咛我说，快让她的宝贝孙女枕着菊花枕睡觉，这东西是治疗秋燥病的良方。听着母亲急切的话语，我仿佛看到在故乡的山林里，满头银发的母亲在金黄的菊花丛中佝偻着身子摘着菊花……此时我蓦然明白，原来母亲的爱是可以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
何礼仁（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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