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街头糊饽馍_安新明
糊饽馍,这一吃食在20世纪60年代的稷山县颇为广泛。在我的记忆里,每到县城一、四、七逢集日,南大街总摆了十几家这样的摊子。这个吃法在困难时期是乡村百姓解决进城凑顿饭的最好办法,70年代初渐渐消失,此后再没见过。那个年代实在太穷了,农村十家有九家吃的是玉茭面馍。为了好吃些,大部分人都是老灶大笼蒸几篦子糕,等蒸熟后,菜刀蘸上点水,把直径一尺六多的糕切成四个方块,然后晾成一块一块的馍,戏称“四面挨刀”。黄玉米面馍和白玉米面馍是分开蒸的,比起黄糕,人们更爱吃白糕,似乎有白面之感觉。
那个年代,百姓对赶集是十分重视的,在稷山叫“赶会”。跑一天总要填饱肚子,那时候,人人手里都提个馍布袋,用土布做成,里面放三两块馍。到城里,国营集体办的饭馆吃饭要粮票,一个饼子二两粮票5分钱,一碗面二两粮票一毛钱。没粮票就难住了老百姓,况且家里有馍,人们也不舍得下馆子。街上也有丸子、羊汤、饺子等热锅子,不过那更贵,3毛钱10个饺子,也不能当家常饭。
这样,就产生了糊饽馍这种吃法。中午饿了,提上馍布袋,到糊饽馍锅子那里,坐在能坐三四个人的板凳、板桌前,吆喝一句:“给咱糊饽一下!”自己把馍掰好就行。
糊饽用的菜是市场上最便宜的大白菜,用的油是稷山本地产的棉籽油,有些人还能在食品站弄点花油炼成猪油,远远就能闻到诱人的喷香味。放点油,再放点葱花、蒜末,炭火味、蒜香味弥漫在摊子四周,根本不需要打广告、去吆喝,人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只见厨子等葱蒜炒得泛黄,抓一大把切好的白菜,炒瓢颠几下,调和,食盐一撒,勺子在锅边敲着,炒至两成熟时添些凉水,然后放馍块捂在上面,片刻工夫,白菜熟了,馍块也软了。抓起锅把儿,颠几下炒瓢混炒两下,好了!热乎乎、香喷喷的糊饽馍,倒进了老汉的大钵碗里,想吃辣椒的,自己再添些干辣面,想加醋的再滴点醋,菜馍汤齐全,美!咥一钵碗天黑了都不饿,嘴里胡哼着乱弹,又钻进集市的熙熙攘攘人窝子里了。
20世纪70年代后,这种街摊不见了,这与人们的生活水平变化有关,老百姓能挣钱了,小麦产量也稍宽活些,加之国营饭店也有了议价一说,比如麻花交粮票是二两票5分钱,没粮票是8分钱,等等。总之,糊饽馍也就慢慢销声匿迹了。
有些人可能会问,白面馍能糊饽吃吗?不行,白馍膨胀系数大,要是用它,糊饽就成了一锅泥了,玉米糕变形不大。关键是用白馍做,就没有热锅子出来的那种糊饽馍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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