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干板腔用语之我见_运城民俗
作为地方曲艺,河津干板腔的语言,采用纯粹的地方土语和腔调,其修辞学样式完全服从于本土人们的口头表达习惯,呈现出特有的风格,其中一个最鲜明的特点就是泼辣粗犷、野味十足。关于干板腔的语言,我曾在一篇评说河津干板腔的文章中表示过由衷的赞美,说“对于干板腔的语言,我一向五体投地。我曾惊异地发现,人民群众鲜明活泼、富于生活气息的口头语常使一些形同枯木的学士语言黯然失色!从某种程度上说,干板腔最赢人的审美在于它的语言。”过去我这样认为,现在我仍然这样认为。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人们文明程度和审美水准的不断提升,对干板腔的期望值自然随之升高;尤其是近几年来,由于干板腔大赛的频频举办,干板腔在备受人们关注,得到充分展示的同时,也将自己置于更多受众的审视之中,于是便引发出种种不同的议论来,而叫得最响的声音,即该不该使用那些“不干净”的难听的话语。
认为不该的人们这样讲:都什么时代了,都上电视台了,还是那样“媳妇婊子、婆日娘日”地骂,不讲一点语言文明怎么能行?
辩驳的人讲:干板腔还凭这点野味赢人呢,试一试把这些话去掉,看还有人喜欢不!
认为不该的人们讲:干板腔搞那些“性”方面的暗示和影响,让全家老小坐一搭儿听,实在不是个滋味!
辩驳的人讲:还是这些话能赢得热烈掌声,不信你去听!
总之,大家各执一词,让人一时觉得很难分出个胜负来。
我觉得,艺术领域里的是非,往往见仁见智,毕竟不可能像打官司那样,依法断讼,黑白分明,我们当然不可简单从事,用该与不该几字作出一个廉价的回答,但是如果透过现象看本质,就会发现,双方争辩的焦点其实倒不在于该与不该,而在于具体到干板腔创作,究竟应该怎样去把握这个“度”,怎样才能做到既不失其野味,又不至让人觉得污秽难听,这才是最难说清和做到的一点。
曾有一位干板腔作者在他创作的一个叫“赌博”的稿子里,讲一个好赌的男人为了说服其老婆,吹嘘其能赚大钱让老婆吃香喝辣的时候,用了“让她饱吃一顿黄瓜并用擀面杖去擀”之类的话。关于可否用这样的表述,曾经引起激烈争论,直到在电视演播厅录播前双方还相持不下。我本人在此之前验收节目时,曾建议将这个意思去掉不用。我的理由是,这段调侃之言弄得太露骨,大人们一听便知其所指,而小观众则不知所云,还当是吃黄瓜菜,而吃黄瓜菜还算得上奢侈吗?不仅如此,这话听起来,也着实让人犯呕,让同席观节目的亲情之间很是难堪。我举此例,只是想说明,要做到让干板腔语言既干净又不失其野味实非易事,关键取决于作者本身认识水平、艺术素养及驾驭语言的能力,只有这方面的问题解决了,自然就知道该如何把握这个“度”了。
从干板腔的文学审美角度看,一件让观众叫好的作品远远不是靠几句刺激的话定乾坤的,它的成功因素很多,但最重要的应是新鲜的角度、合理的情节、引人入胜的悬念,当然也包括准确形象生动幽默的语言。如果没有前者,后者再好也达不到理想效果。有一次从运城市电视台表演回来的路上,我曾和固镇的一些干板腔表演者闲聊,我说你们作品中个别骂人的土话,台下那些运城市民并没有完全听懂,但同时出现那么多掌声,这是为什么?还不主要是你的情节、情趣和悬念等引人入胜起作用吗?他(她)们也都同意这个意见。我想,就从这个简单的事实也能说明,指望单纯地撂几句刺激的语言去迎合一部分观众从而赚得当场效果,并不是一个干板腔作者应走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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