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爸欧阳斌,是抗日英雄
时光过去了漫长的九十年,我和家人们才知道,我的二爸,是一位响当当、当之无愧的抗日英雄。那首让每一个中国人热血沸腾的《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就是我的二爸和他的战友用血肉写就的。
天安门广场每天奏响的《义勇军进行曲》里的“血肉长城”四个字,就是我的二爸和他的战友在1933年长城抗战中铸就的!
我的二爸,是英勇的二十九军大刀队中的一员,1933年牺牲于著名的长城抗战喜峰口战役。
一
2019年清明节前夕,准备回家扫墓前,我和哥哥打电话商量着给二爸立衣冠冢的事情。
二爸叫欧阳喜心,出生于1914年。关于二爸的信息,一个是知道他叫欧阳喜心,一个是知道二爸1933年在外当兵阵亡,年仅19岁。当年,爷爷曾经到县里领过阵亡通知书和抚恤金。
二爸阵亡那一年,我父亲刚刚一岁,二爸生前也未必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四弟。关于二爸的一切,在父亲的记忆里几乎是空白,二爸当年参加的是什么部队,在哪一场战役中阵亡,他都一无所知。
但毕竟是同胞兄弟,父亲心里也十分惦念他的二哥,对通过奶奶和姑妈们告诉他的这些信息铭记在心。这些信息是我十多年前整理家史的时候,父亲口述给我的。
小时候,父母也时常给我们说起二爸,甚至时常念叨着你二爸是不是去了台湾,说不定哪天会回来。两岸通航以后,每每听说有人从台湾回来了,他们就会念叨着你二爸会不会也从台湾回来?
可能是父母不知道如何来对待这个不曾见过的二哥,家里的供桌、祖坟始终没有二爸的位置。或许是因为我和哥哥都有过从军的经历,我们从内心深处懂得一个人当兵在外的诸多艰辛和不易。单是思念父母、想念家乡,就是一道难过的关。所以,对当兵失联的二爸始终心存敬意、心有灵犀。在为二爸立衣冠冢这件事上,我和哥哥的意见高度一致。我们坚信,家里的祖坟,应该有二爸一席之地,作为后人,我们不能这么长时间让二爸的英魂漂泊在外。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不同意这件事。我没有亲口问父亲为什么不同意。从哥哥转达的意见分析,父亲不仅不同意,而且态度还比较强硬。
我们只能尊重父亲的意见。但我和哥哥仍然心有不甘,作为家侄,我们哥俩虽然连二爸的照片都没有见过,但也时常惦念。作为二爸同胞兄弟的父亲竟然不同意,我们不能理解。但父亲年近九旬,我们不能再多语。
2020年清明节上坟那天,我和哥哥一语即合,我们一起用手捧了几抷土,为二爸堆了一个小坟堆,第一次稍加正式地给二爸上了三炷香,化了一些纸钱。
怕太惹眼,让父亲不高兴,我们堆积的小坟堆小得可怜,如果不留意,几乎看不见。但我和哥哥姐姐约定,这个位置就是二爸的位置,每次上坟时,都不要忘了二爸。
这一年农历七月十五,是爷爷的祭日。父亲给爷爷奶奶立碑的念头已有多年。父亲有此心意,我们哥俩便想尽办法帮他实现。就是这一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我们全家组织了一个简单的仪式,为爷爷奶奶立了碑。
亲人相聚,免不了要讨论祖辈的事情。说起二爸的时候,二姑家年已七旬的表姐给我讲了从二姑那里听到的关于二爸的事情。
表姐回忆,她听她妈妈讲过,二爸当兵以后,爷爷曾去部队看望过他,并在部队住了一段时间。爷爷的初衷是想到部队把他叫回家,但又不能明着跟他说,只能设计谋把他领回家。
临离开部队前,二爸很用心地将爷爷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爷爷要求二爸送他一程,二爸便跟着爷爷一路行走。走了几十里之后,爷爷判断即使部队有人追,也很难追上,便想劝他一起回家。但终究拗不过年轻的二爸,只能自己一人回家。
还有一个细节,当年二爸阵亡以后,家里收到阵亡通知书和抚恤金。村里有人知道了,给奶奶说,你儿子给你挣了这么多钱。性格懦弱的奶奶在人前只会抹眼泪。回到家,她才悲痛地念叨着:“我儿子都没有了,我要这钱干什么?”
如今想来,父子分别的场景是多么不舍,奶奶对二爸的去世有多么心痛。可是,二爸从军的意志就是那般决绝。
二
2020年11月初,我受邀到平陆县参加一个活动。我知道,平陆县地处中条山一带,这里1938年曾经发生过著名的中条山“六六战役”。
那一天,阴雨绵绵,下山返程时,一个念头突然浮现脑海,我的二爸是不是阵亡在这块土地上?
很快,我通过平陆县文联一位朋友了解到,他们正在编辑有关西北军的历史丛书,并表示他们可以帮我从“六六战役”的史料里查找一些线索。时间不长,他们发来微信,说是查到在平陆县王峙沟的一个纪念碑上写有“山西安邑欧金山”的标记。
可是这位烈士牺牲的时间,与二爸阵亡的时间不吻合。但这次看似没有意义的查找,给了我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线索,就是如果想找新中国成立前的资料,可以持村里介绍信到地处南京的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查询。
当时不便出行。我立即通过电话联系家在南京的我上军校时最要好的同窗好友,把二爸的名字和籍贯发给他,请他托人帮助查询。
两天之后,同学打来电话,说档案馆的同志很热心,但是没有查到“欧阳喜心”的信息,但还可以把烈士父母的名字发过去,他们进一步帮着查找。我立即把爷爷奶奶的名字发了过去。
又过了一天,消息传来。通过爷爷奶奶的名字终于查到了二爸的资料:欧阳斌,山西安邑人,1933年在喜峰口战役中阵亡。
如此简单的信息,我们一家人等了近九十年!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内心无比激动,我想大声喊出来。我的二爸是英勇的大刀队的一员,是当之无愧的抗日英雄!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立即给家里打电话、发微信,请哥哥姐姐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这时,父亲已经因为脑梗语言功能受损,好在父亲不仅能认识人,听力也好于从前。
病床上的父亲得知这一消息,兴奋了好几天,每天晚上迟迟不睡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虽然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是我们知道,他一定是高兴得睡不着。
三
2021年1月24日,我收到了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发来的有关证明材料。
感谢互联网,我从网上初步查到很多关于长城抗战喜峰口战役的资料,请军史专家给我提供了大量的资料,结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邮件发来的证明材料,我初步厘清了我英雄的二爸的从军经历。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提供的证明材料里有这样的记载:
中华民国二十二年十一月六日档案:
案据军政部呈:
准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咨据第三军团总指挥宋哲元呈送抗日阵亡官兵杨博济第一百九十八名书表到部,拟照国际战争抚恤从优办法,各照原级晋一级给恤,除先行填发恤令外,请核转备案。
等情据此。除将调查表抽存外,理合检同原表,备文呈请钧府鉴核备案。谨呈
国民政府。
计检调查表一份。
行政院长 汪兆铭
这一张请恤件上记录的二十九军在喜峰口战役阵亡官兵一共八人,其他战友是:
杨博济,上尉连长,山西芮城人
王折桂,少尉排长,河南登封人
朱圣贤,战士,河南夏邑人
齐振武,河北满城人
冯国举,河北东明人
温兴基,山东济阳人
马德全,山东惠民人,与欧阳斌同一连队
从相关资料中,我还查询到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三十八师一一四旅二二四团的有关情况。令人欣慰的是,网上不仅有很多这支部队的图片和文字资料,还有比较清晰的视频资料,也有很多根据历史创作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虽然二爸遗物和影像无从查寻,但是从这些资料里,我仿佛能够看到年轻的二爸练兵杀敌时的英勇身影。
1931年,直属第二二四团,由原刘骥部新编第一军第一师何正权部缩编而成。
1932年年底,二二四团团长为董升堂,他是著名的红军高级指挥员董振堂的哥哥。
从四处查询的资料中,我试图还原二爸欧阳斌当年从军的经历。
欧阳斌,原名欧阳喜心,山西安邑县人,1914年出生于山西省安邑县辛曹村。
1930年,冯玉祥将军联合阎锡山倒蒋失败后,西北军一点残存的部队只好溃退到山西南部(现运城,军部曾设在解县和运城)集结。
1931年2月,宋哲元领衔通电就职,西北军残部改编为东北边防军第三军,同年6月,整编全国陆军,第三军改番号为第二十九军,初编为三十七、三十八两个师。
也就是那个时候,1930年左右,年仅16岁的欧阳斌携笔从戎,被编在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三十八师二二四团一营一连。
欧阳斌从家里入伍后具体到什么地方训练,大约就在解县,现在运城市盐湖区解州镇,距离辛曹村80里地。入伍后,父亲欧阳双庆曾到部队探望他,在部队住了几天后,父亲要回家了,欧阳斌特意把父亲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临返乡的那一天,父亲以让欧阳斌送行为由,带欧阳斌离开部队。行至一半路程时,父亲劝欧阳斌说:“孩子,部队训练这么苦,我和你妈在家也不安心。都走这么远了,你跟我回家吧,部队追不上咱们,也不会追咱们。”欧阳斌说:“不,部队的领导对我很好,我要跟随部队去打鬼子。”
谁也想不到,这是欧阳斌与家人最后一次会面。此后,欧阳斌随部队到山西、河北一带打仗,因这支部队很多将士文武双全,他便把名字改为现名。
同年夏天,三十八师由晋南曲沃、翼城一带移驻晋东太行山区之阳泉、平定、昔阳和冀西井陉一带。张自忠率部在太行山区练兵。
1933年1月2日晨,日军铃木第八师团在飞机、大炮、装甲车强大火力掩护下,向山海关沿线的中国守军发起猛攻。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上将总参议、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总参议萧振瀛得知后,立即代表当时驻扎在山西阳泉一带的第二十九军向中央请缨抗战,“家仇国恨,今当其冲,胜则成功,死则成仁,此报国效死之时,二十九军请为前锋”,随即奉命率部开赴平东,接防“士气沮丧,不堪再战”的东北军万福麟部。
历史将二十九军推到了抵抗日寇的最前沿,开始了中国抗日战争史上著名的长城抗战之役。
3月9日,二十九军赶到长城一线各关隘。但此时,由于友军守备不利,日军铃木师团已控制了多处战略要地,并有意从喜峰口发起总攻势。在战情风云变幻的情况下,军长宋哲元下令,命第三十七师第一〇九旅旅长赵登禹率兵跑步驰援喜峰口。3月10日早上,赵登禹旅在喜峰口与日军展开激战,但因日军在人员、装备、后勤补给上有绝对优势,赵登禹旅战损较大,只有王长海团编制较为完整。于是,宋哲元决定,将三十八师董升堂团也交由赵登禹指挥。赵登禹接命后,立刻从王长海团和董升堂团中挑选出500名擅长刀术和近身肉搏的士兵组成大刀队开展夜袭战,规定他们只带大刀和手榴弹,其余士兵进行火力掩护。欧阳斌便是500名大刀队中的一员。
3月12日晚上,赵登禹旅长率左翼大刀队袭击日军步骑兵营地,第一一三旅旅长佟泽光率右翼大刀队袭击日军炮兵阵地。趁日军正在酣睡之际,将士们挥舞着大刀冲入营房奋力劈杀,很多日本鬼子稀里糊涂地就成了中国军人的刀下鬼。在喜峰口老婆山核心战场,大刀队后又多次开展夜袭战,用大刀先后砍杀日军5300多人,缴获坦克11辆、装甲车6辆、大炮18门、机枪36挺、飞机1架;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500名大刀队队员仅23人生还。
四
喜峰口抗战的胜利,是中国自“九一八”事变之后的首次大捷,全国上下一片欢腾。社会各界纷纷组成慰问团前来劳军,各报记者也蜂拥而至。北平《世界日报》《导报》,天津《益世报》《庸报》,上海《申报》《时报》均大篇幅讴歌这一血战。《益世报》称:“法国人忘不了凡尔登的英雄,中国人永世万代亦不应忘记喜峰口的英雄……做凡尔登的英雄易,做喜峰口的英雄难。后者是光着脚、露着头,使着中古时代的大刀,去接替败退了的防线……喜峰口的英雄,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中国人又抬起头来了。”
有诗人写下了一首《喜峰口歼敌诗》,诗中写道:“宵深烽火掠山头,滦水寒音呜咽流。悲壮杀声震天地,惨淡月色映刀矛。狂寇迄今始胆怯,喜峰此日翻容愁。舆图半幅变颜色,伫看将军完鑫瓯。”
日本各报也刊登了这一惨败的消息。《朝日新闻》称:“明治大帝造兵以来,皇军名誉尽丧于喜峰口外,而遭受六十年来未有之侮辱。”最恼怒的当属关东军司令武藤信义大将。他在给长城前线指挥官坂本中将电报中训斥道:“喜峰口一役,丧尽皇军威名。”
为安葬长城抗战中牺牲的二十九军官兵,著名爱国将领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将军亲自选址,国际红十字会修建,在遵化市城西石门镇石门村建长城抗战烈士陵园。陵园于1935年4月落成,坐北向南,四周青砖围墙,南面大门上衔“二十九军抗日烈士陵园”石匾。园内建大公墓一座,内葬阵亡官兵残骸遗骨36麻袋。并立碑纪念,碑的正面中间镌刻着“阵亡将士公墓”6个大字。大公墓两侧建排以下官兵单墓280座(新中国成立后迁至南京18座),墓前均立有碑,碑上镌刻着烈士姓名、籍贯、所在部队等。
记录二十九军事迹的电影在全国各大城市的影院上映。二十九军大刀队因长城抗战而名扬天下,1937年作曲家麦新在创作抗日歌曲时,谱写了鼓舞全国人民士气的经典歌曲《大刀进行曲》,一时间唱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这首歌曲在最早发布的时候,特别标明“献给二十九军大刀队”。
著名词作家田汉为电影《风云儿女》作词时,就因为亲眼看见第二十九军战士趴在牺牲的战士的尸体上打仗,才有了“血肉长城”这个新的概念,谱写了“血肉长城”为主题的《义勇军进行曲》歌词。
也许正因为这场战役影响太大,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二爸牺牲以后,爷爷曾领取过抚恤金,有关二爸的文献资料也得以保留至今,并永远收藏在国家历史档案里。
更让人感动不已的是,二爸把他的名字由“欧阳喜心”改为“欧阳斌”这一举动。他留给家里后人的唯一故事就是在部队爷爷和他相逢相送的故事。而喜峰口这一名称竟然也来源于一个动人的故事。相传古时有一人到边关从戎,久久未归,年迈的父亲便沿边访寻,找到长城松亭关的地方,忽然父子相逢,喜极,相抱大笑而死。人们便把他们父子埋藏在长城松亭关的山口,从此松亭关便叫喜峰口,寓意“喜相逢”。然而,相逢没有喜悦却成悲剧,人们便把“逢”字改成了山峰的“峰”字。
而我的二爸欧阳斌在从军后父子唯一的一次相逢之后,毅然加入抗日的“大刀队”,捐躯在喜峰口。
五
厘清二爸的从军经历,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1989年年底,八个月的学兵生活之后,我新兵连训练结束就被分配到唐山某部某连,喜峰口这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背过它的地理坐标。而我考军校的时候,就在遵化距离二十九军将士公墓不远的小山沟里的苗子班集中学习了两个多月。其间,也有不少战友去过清东陵和长城抗战喜峰口战役旧址。但当时一心只想好好读书考上军校的我,竟然从未走出部队大院。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也不敢想,这块土地,距离二爸的阵亡地如此之近,这里竟然是我的二爸当年打日本鬼子的地方。就这样,我与这些有二爸灵魂印记的地方失之交臂。
往事不堪回首。如果30年前我到迁西县喜峰口,如果30年前我能到遵化烈士陵园,我能知道我的二爸就在这里牺牲的吗?答案是否定的,那时的我,真的连做梦都想不到。
找到二爸的档案后,我时常想起,上世纪90年代初,我在武汉上军校时参加学院歌咏比赛,被评为一等奖的那一次难忘的经历。那次歌咏比赛,必选歌曲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我和同学选唱的歌曲也正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虽然那时作为一名军人,每一次我都和我的同学们呐喊着,用最大的声音把它唱响,但是如果我和我的同学知道这首歌曲是我的二爸和他的战友们用血肉写就的,如果我和我的同学知道国歌里的“血肉长城”这四个字,是我的二爸和他的战友们用他们的血肉之躯铸就的,我们再唱起来这两首歌,一定会更加有力,更加嘹亮!
六
查清二爸的经历,我和妻子便急切地到喜峰口追寻二爸的遗迹。2021年清明节前,我和妻子驱车奔向河北迁西喜峰口抗战遗址。
从北京到喜峰口不到300公里,但因没有直通高速路,一半是高速公路,一半是乡间公路。
那天,凌晨三点,我们便没有睡意,立即起身出发。太阳刚刚露出地面,我们就赶到了迁西县境内,在一家超市购置了一些祭品和供物,便直奔抗战遗址。
车快到喜峰口时,远远地,我们就看见山巅一座座烽火台威严挺立,古长城蜿蜒而下。在喜峰口长城抗战博物馆里,纪念碑前,无名烈士墓的石碑前,大刀壮士雕塑前和重达29吨的巨型战刀前,我们细细地观看,恨不得能够出现天大的惊喜,恨不得能够发现二爸留下的只言片语、一丝一物,甚至喊上一句,“二爸,我来看你来了”。
我还奢望着能在遵化二十九军阵亡烈士陵园找到一些线索。离开喜峰口,我们便导航赶往遵化。那段时间,陵园有些规定,得知我们从北京来看望、祭拜烈士,陵园里也没有其他人,工作人员给我们网开一面,让我们走近陵墓。当我把查询的有关资料告诉陵园工作人员时,他们告诉我,烈士的英灵应该就在这个烈士陵园。
在阵亡将士公墓前,我郑重地跪地祭拜,代表父亲,代表哥哥姐姐为二爸送上一份家中亲人迟到的问候。
我一心想着能够找到二爸的遗物。时代久远,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但我会继续查找二爸的信息和遗物,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会视如珍宝,倍加珍惜。我也会再去喜峰口,从那里捧回一把泥土,带到我们的家乡,撒埋在祖坟上。无论这一把泥土能不能代表二爸的英魂,我们祖祖辈辈都会以二爸为荣,都会为二爸骄傲和自豪。
我自豪,我的二爸,一个河东之子,是一名当之无愧的抗日英雄!
欧阳国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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