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有道先生_冯曼顺
张有道先生走了,他带着对亲人的不舍,带着对朋友的深情,带着对家乡的眷恋,带着对书法艺术的执着……走了,永远地走了。先生走得突然,走得叫人心疼,走得叫人难以置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亲人在等着与他团聚,朋友在等着与他相逢,再想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再想看到他笔走龙蛇的书法,然而这一切已经成了奢望,成了永远的遗憾。
先生是个正派人,是个热心肠的人,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做人有原则,办事讲公道,做官两袖清风,做人严以律己,退休发挥余热,一生奉献社会。
我认识先生是在1987年平陆部官桃花会上,当时我因工作在平陆交叉检查,正值先生在那里举办书法展,才知道先生是夏县人,时任平陆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尽管没有与先生说话,但知道先生是夏县人,而且在我的家乡埝掌镇担任过党委书记,后又听家兄说起先生还是他当年夏中同学,这样就更感觉我们之间有了亲近感。
我和先生直接接触是在2006年春,我当时所在单位搞了一次大型“税企共建廉政文化书画展”活动,单位邀请了县四大班子领导参加指导。先生时任夏县人大主任,请柬是我送的,我登门说明来意,并简单向先生汇报了办展筹备情况。先生听后很感兴趣,并对这次办展提出了许多宝贵意见,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我儿子2012年结婚,我不想给先生添麻烦,儿子结婚的前两天,张孟吉老兄(他的亲家)告诉我,先生要参加你孩子的婚礼,我听后深受感动,特意到先生家里邀请他参加儿子的婚礼。那天先生特别高兴,并说道:“曼顺,这就对了,我要参加你儿子的婚礼,还要当证婚人,要讲话。”当时我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儿子结婚的那天,他早早地来到婚礼现场,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他这样一贯能出口成章的领导,居然还写了一个讲话稿,足以说明他对我儿子婚礼的重视。他讲话的开场白是:很高兴参加曼顺孩子的结婚典礼,退休已经好几年,很少人前来发言,曼顺子婚我喜欢,送来祝贺吉祥添。先生那风趣幽默的四六句,引得亲朋好友阵阵喝彩,使得婚礼现场气氛更加热烈。最后,他还给一对新人提出了几点希望和要求,令我们全家十分感动,至今不忘。
我和先生的交往更直接的原因是和书画有关。先生作为书法名家,闲时给我讲书法,还多次给我赠送各种书法册子,由于对书法和诗文的共同爱好,使我们之间很容易沟通。先生赠我的书法作品内容,都是他个人亲自编写的诗,很有针对性,很有哲理,使我感到情感浓厚,趣味无穷。
先生退休后,偶尔有老朋友来夏县看望他,如果是和我熟悉的,他都会打电话邀请我来作陪。先生不大好酒,席间偶有小酌,常是妙语连珠,谈笑风生,让我感到十分快乐和惬意。先生与我交往这么多年,更多时候都是在微信上用“顺口溜”或是“打油诗”的形式与我交流。我记得2015年10月份他在北京办书展,我因工作忙未能前去参加,我给先生发一条微信:“君在京华办展忙,且保身体防寒霜。平日念您心头上,返程归来品酒香。”先生回复我:“花红缘在春湿润,诗韵贵在逢知己。其实素日常缄默,激情多在翰墨里。”后又补了两句:“你看我情有独钟,其实乃普通一兵。”
2015年1月16日,我给先生发了一条微信:“周复一周又周末,大地微微起寒波。最是书艺心头暖,时念仁兄才艺多。”他回复我:“年复一年日如梭,岁月匆匆回忆多。最是令人难忘事,你的收藏视野阔。”
2018年7月3日,先生在夏县温泉瑶池宫举办金婚纪念及《难忘亲情》一书发行座谈会。先生让我参与了庆典的有关筹备事宜,整个展厅布置由我和其他几位朋友提前进行了详细的策划,先生看后非常满意。当日我编了一首诗赠先生:“著书挥毫名不虚,唐诗宋韵觅知音。更有金婚万千爱,正直严谨启后人。”先生回复我:“老兄一辈无大为,常把亲情视为珍。德孝仁礼不能忘,愿做人间大写人。”这些年来,我与先生交往多多,互相发诗多多,可惜手机丢失,许多原诗难以找回,仅凭原存的一些笔记撷取了点滴,甚为憾矣。
2022年10月的一天,我和夏县作协主席李恩虎,夏中老师赵爱萍、郭立平,还有财政局干部曹保国等诸友前去水头常村先生老家看望先生及老嫂,先生和老伴高兴异常。那天中午,老嫂还在家亲自给我们炸油条,炸院子里种的薄荷,准备了丰盛的午餐,热情招待了我们,使我们几个大享口福。我们对老嫂的厨艺赞不绝口,其间我们还参观了先生的工作室及书法长卷等作品。在看作品时,先生兴致很高,把作品的内容,创作的经过一一给我们做了详细介绍。尤其叫人感动的是先生有颗感恩的心,他在自家墙上悬挂了他的母亲、叔父、大姐、大哥四位已故亲人的相片,并用诗的形式分别在四块板面上给每人写了一段话,讲述了他(她)们各自对大家庭的贡献。先生讲着讲着,泣不成声,使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临走时,先生还给我们每个人赠送了一幅他的书法作品,我们视若珍宝,认真收藏。
2023年大年初一,我给先生发了一条新春祝福,先生没有回复我,元宵节我又给先生发了一条微信,先生仍没有回复。我心里在嘀咕,这不符合先生的性格和为人呀,我预感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后经打听,方知年前先生突发脑梗,已入住运城市中心医院治疗,于是我很快去医院看望先生。那天,由于先生正在医院六楼做治疗,老嫂怕他见到我心情激动,对病情有影响,就没有让我们见面,只是在病房从老嫂口中了解一些先生康复的情况。离开病房的那一刻,我与老嫂道别,默默祈祷先生早日康复。
天有不测风云,万万没有想到,2023年4月30日下午,朋友告诉我先生去世的消息,我感到非常震惊和悲痛。开始有点不相信,后又问了几个朋友,知道确实如此。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和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总是不停地浮现在我眼前。
在吊唁先生的那一刻,望着先生的遗像,看到他那亲切慈祥的面容,我的心如针扎一般,眼泪夺眶而出……
在离开他的日子里,我时常在想,他离开平陆几十年了,吊唁他的人群中还有那么多老朋友、老熟人和普通百姓,还有村里80多岁拄着拐杖的老人,还有那么多书坛的同道,还有和他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和领导。
我在寻找着答案,答案就在他对朋友的真诚里,在他为人的善意和热情里,在他勤奋工作的作为里,在他正直严谨的人格里,在他对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里……
转眼先生已经走了一百多天了,我曾几次拿起笔想为先生写一篇怀念的文章,几次拿笔,几次放下,不知从何写起,纵有万语千言,也难以表达我对先生的追思之情,感念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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