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2号 发表于 2024-2-27 11:34:56

心碎的孝 散文 运城赵玉林


正月十七就要到了,这一天是母亲的生日。2007年的腊月二十六,母亲因患急性脑出血溘然长逝,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永远的痛。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晚年身体一直很好,一年四季很少害病,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也不往心里去,总是说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没有一点病呀灾呀的,过几天就好了。那时候,母亲和父亲在村里的老
院居住,每逢星期天我都会回村陪陪两位老人。母亲做饭,我就帮她拉风匣烧火;母亲摘菜,我就端个铝盆帮她淘洗干净;桶里的水用完了,我就从院里水龙头灌满提进饭厦…一切都忙完了,我
就坐在炕沿上听母亲津津有味地唠叨。诸如昨天巷头上那家的媳妇生完孩子从医院回来了,是个大胖小子。快过端午节的时候,闷娃他妈想给孙子做双老虎鞋不会剪样子,我帮她剪好送过去她喜
欢的不得了,非要拉我多坐一会儿。前几天你秀秀婶的二小子要订婚,叫我去她家捏了两天花馍,累得腰都展不起了等等。心情愉悦的母亲狠不得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当然,母亲不光总是唠嗑拉家常,有很多时候都是在忙活自己的事情。有时候用废旧包装带编织菜篮子,有时候为孩子们绣香包、纳鞋垫,还有的时候会拾掇父亲的旧衣服缝缝补补,反正总
是不闲着。看着母亲戴着老花镜,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慈祥神态,我每次要回城时都不忍心打搅她,常常会欲言又止一拖再拖。可是一旦母亲知道我该走的时候,会马上放下手中的活送我到
梢门口,每回都不忘叮咛一句,你工作忙下星期就不要回来了,如果有事我让巧燕(我的小妹出嫁在本村)给你打电话,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个暖心的场面,一幅幅幸福的情景,竟在
救护车的阵阵呜咽声中永远地按下了停播键。

那年的腊月二十五,也就是母亲去世的前一天上午,我正在单位忙过年的一些琐碎事情,儿子突然打来电话,说爸你快去县医院,我奶奶不行了。我听后一下子就懵了,第一时间反映是弄错
了。因为在我心里,母亲的身体一向不错,很少听她说哪儿不舒服。倒是父亲却正好相反,身体瘦弱,一年四季吃药打针不断,还住过几次医院。于是赶紧问道,不对吧,是你爷爷吧?不料
儿子听完焦急地回答到,没错没错,是我奶奶,你快去医院,救护车已从村里出发,马上就到了。我听完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撒腿就往县医院跑。当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县医院门口时,正赶
上救护车响着警笛,闪着警灯,风驰电骋驶入医院大门。

望着母亲双眼紧闭的苍白面容,我心如刀绞,伏下身子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可是任凭我千呼万唤,任凭我泣血滴泪,母亲最终还是没有醒来,没能和我说上一句话。

母亲的突然离世如晴空霹雳,在我的心里落下了深深的懊悔。原来,在母亲去世前不久的一个清晨,我登山时不慎摔伤了左脸,缝了好几针。我害怕母亲见到心疼,就连续两个星期天没有回
去,心里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等到年跟头回去脸上的伤疤就不很明显了,就不会引起母亲担忧了。可是世事无常,做梦都想不到,我和母亲再相见的时候,她已万般无奈地步入了阴风凄凄
的黄泉路。我用心良苦的孝顺等来的是与母亲的阴阳两相隔,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懊悔不叠的悲痛疾首与心碎。

送别完母亲已是大年三十的下午,夜幕降临时家家户户飘出年夜饭的清香,我们无精打采地依偎在母亲留下的土炕上,沉浸在深深地悲痛中不能自拔。时间一分一分的走着,窗外传来密集的
辞旧迎新鞭炮声。还是小弟玉平打破了满屋悲切的痛局,说是母亲走了,年还得过,咱们包饺子吧,也给母亲摆上一副碗筷,让母亲陪着我们一起过年吧。就这样,我们强抑止住悲痛,在百
般无奈地思念中度过了母亲走后的第一个除夕之夜。

岁月匆匆,时光无复。这人世间最不能等的就是孝亲,可我却偏偏犯了这个大忌,在心中留下了永远抚不平的纠结。母亲啊,您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好想您,您不怪您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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