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 发表于 2020-8-11 10:36:12

樊梅琴:又闻槐米香

又闻槐米香
□樊梅琴
市区街头种有许多国槐,每到六七月,原本翠绿繁茂的枝叶间就吐出一串串黄绿的槐花。夏日的熏风一过,随着簌簌的声响,槐花便晃动起来,纷纷飘落,好像下起了飘香的雨。然而有几株槐树却不同:嫩绿的槐米在枝丫上微微翘起,像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待似的。看着这些国槐,我就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些有关家乡、有关槐米的事情来。

我家院子里曾有两棵几丈高的大槐树。其中一棵在刚进大门的南墙根。上世纪80年代,刚改革开放不久,夏天槐米成熟,爸爸就上树钩槐米。爸爸不高不胖,总笑呵呵地说自己属猴,擅长爬树。妈妈把钩下的槐米捋出来,拣干净,再把一粒粒绿莹莹的槐米放到院子里晾晒,最后拿到土产公司卖掉,以补贴些家用。可怜天下父母心,爸妈就是靠着这样的勤劳节俭,才让四个农村儿女都有学上。

那年我在邻村上初二,一天中午放学回家,刚进大门就看到槐树下有一滩血迹,家里也静悄悄的。我急忙跑进屋内,才知道爸爸钩槐米时从树上摔下来了,年迈的爷爷蹲在地上痛哭,嘴里呜咽着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家老小可咋办……”年幼的我看到这幅场景,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但也害怕地哭了起来。

之后的日子里,妈妈在医院照顾爸爸,我和爷爷还有二姐在家。一天我放学回家,抬头就看见二姐在钩槐米,她看到我回来了,哧溜一下从树上下来,要给我和爷爷做饭。二姐从小就很利索,添水、点火、烧柴,她一个人就能完成。不一会儿饭就做好了,欣慰的爷爷端过二姐递来的饭笑着问道:“娃,做的是啥饭,这么快就好了?”二姐脱口而出:“氢二氧,煮北瓜(南瓜),里头放点氯化钠。”爷爷听不明白,但也跟着我们笑了起来,家里的阴霾被这久违的笑声荡去了不少。

不久,爸爸出院回家,妈妈仍要一边照顾爸爸,一边在田间劳作,院子里的槐米也年复一年地结着。槐米可食用,也可入药,就如同生活一样,有这样温馨的时光,也不免阵痛。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爷爷早已不在,父母由壮年步入古稀,我们也长大成家、结婚生子。走在这能称为家乡但不能称为故乡的街头,看到槐米飘落,闻到槐米清香,眼睛不知不觉就朦胧了起来。愿父母健康长寿,家人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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