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杨星让) 发表于 2021-10-5 18:30:29

杜君昨夜入梦来(散文)_杨星让

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杜峻晓坐在我对面谈笑风生。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坐在一把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挥着双手,眉飞色舞……看着他兴高采烈地说笑,我叹了口气。我说,你走后,你爸难受哩。

早晨醒来,梦境历历在目,我把梦讲给妻子。正说着,有敲门声,妻子起身去开门,一会儿她进来递给我两本书,一本是《怀念老杜》,一本是《老杜博文选》。我愕然,愣愣地接过书。书在我手里沉甸甸的,我想,这难道真的有心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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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潇洒的杜峻晓)

我与峻晓君相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但相识是必然的。因为他在地委通讯组工作,我在地区报社当编辑,都是搞新闻,同行,能不打交道吗?

他自然也给我稿子。第一次见他的稿件,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字,不像年轻人写的字,拙拙的,很古朴,有点书法的味道,与他父亲的字很相像。(我认识他父亲在认识他之前)他的文章同他的人一样,幽默、诙谐、风趣。记得我发过他一个小散文《听来的故事》。读后能让人笑出眼泪来。

我与峻晓君的交往,可以说是君子之交。他到过我家,我也常去他在地委大院里的家。那时他新婚不久,与妻子玉兰住在分配的一间公房里,房间不大,那时住房都不宽敞,峻晓也一样。峻晓的妻子玉兰很贤惠,典型的贤内助,峻晓就得这么个媳妇照料他、管着他。

峻晓君才华横溢,英气逼人。这是否是遗传呢,峻晓的父亲就是一位著作颇丰的多产作家,出版过《山村月圆时》《金榜题名时》《瑞雪纷飞时》三部短篇小说集;《首富》等中篇小说集,还有他的文集等等,是山西文坛上的一位重要的“山药蛋派”作家。

峻晓深受其父熏陶,他的写作涉猎很广,小说、散文、纪实文学、新闻写作纵横驰骋,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尤其是他的博客,粉丝何止成千上万。

他的博文选,A卷、B卷、C卷……如果上天给他时间,他会一直写下去的。峻晓曾为他父亲的中篇小说集作序,他的这本最后一卷博文选是他父亲为之作序。我不知道中外文坛上有无儿子给老子作品写序的;也不知道有无老子给儿子作品写序的。但儿子给老子,老子给儿子互相作序,恐怕是绝无仅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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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友在一起欣赏发表的新作)

我一直觉得,新闻记者这一职业,好像是专为峻晓这类人设立的,以他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性格,与现今的官场格格不入。而新闻记者则给峻晓提供了用武之地,凭着他的才华,他一直干到《人民日报》、干到《人民日报》陕西分社社长。

这些得益于良好的家学渊源,加之峻晓自己的勤奋、敬业。峻晓外表给人的印象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甚至有点玩世不恭,其实他的勤勉,他的敬业才是他的本性。

要不是这样,他能从最基层一直做到新闻媒体的最高党报《人民日报》?而他的古道热肠也颇让人赞叹。他曾说:“求到我跟前的人,都是无权无钱的人,我不帮他谁帮?”因此,无论乡里乡亲,同学朋友,找他帮忙的人真是不少。而他总在能力范围内尽力尽心地给以帮助。

2000年,我送孩子去加拿大留学。行前,考虑到北京住宿紧张,一大家人(岳父母及我们一家)不提前预定,到北京万一找不下住的地方咋办?我们好说,但有两位老人,总不能睡在马路上吧,思前想后,我给峻晓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峻晓很痛快地答应了。

我们到北京,峻晓已在《人民日报》招待所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并订了一桌饭为我们接风。随后几天里,峻晓一有空就来陪我们。我也到他办公室聊天,自然是晚上,他下了班,不回家陪我们。

那时他是《人民日报》记者部办公室主任。知道我爱书,送给我好些书。其中一套是时任《人民日报》副总编辑梁衡的书。梁衡的散文写得很好,我曾读过。还有他的新闻专著,对我的业务很有用,我自然欣喜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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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学同学在一起,被称“岁寒三友”)

前年八月,孟海生先生去世,我在帮忙接待吊唁宾客。原招办主任姚呈虹先生也在帮忙。他接了个电话,脸色突变,匆匆对我说,教育局一位老领导家出了事,他得去一下。我当时并未往心里去,也未深想。后来报社几位同事来,告我峻晓去世的噩耗,我一下惊呆了。怎么会呢,峻晓他那么年轻,那么朝气蓬勃,对事业那么热爱,怎么会突然地走了?

想到峻晓的父亲杜老师,我突然揪心。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峻晓是家中独子,老人能承受住吗?这事一定会瞒着他老人家的,我这样想。几天后,忽然在报上看到企才兄怀念峻晓的文章,我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文章千万不要让杜老师看到,估计家人早早会将这期报纸藏起来吧。

后来,省作协要每位会员填一份表,市作协秘书长没有杜老先生的电话。我说我手机上存有号码,但拨通后你说,我不能说,我怕控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那老先生一定要问为什么,事情就露馅了。

电话通了,我听到杜老师的声音,中气十足,声音没有嘶哑。我心里暗暗欣慰,不知道好,他那么大年纪了,受不住这个打击呀。我想着,眼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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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杜峻晓,成熟内敛,睿智豁达)

天妒英才,为什么让杜峻晓君早早走了呢?

前不久我乘公交车,突然发现了杜老师,他一个人,正要下车。我急忙站起来去扶住他,他见是我,很是高兴,说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我不知道该说啥,嗫嚅半天,我说,不要多想了,您老要保重。老先生神色凝重起来,他说:心里难受啊。他下了车,隔着车窗,向我挥手。

望着老先生头顶那在微风中飘散着的稀疏白发,我落泪了。

为杜老师,为杜峻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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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星让,男,一九五三年生于万荣县。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临汾工作,一九八四年调入运城日报任副刊编辑。二零一三年退休。山西省作协会员,运城市作家协会原常务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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