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连襟陈照国 孝亲敬老是典范

我的连襟陈照国，年轻时是临猗县临晋镇北月村的一名赤脚医生，从走出校门起，一辈子没有离开过他们村的保健站（卫生室）。农村集体化时，他手下还有两名女下属，后来包产到户，村卫生室越来越不被重视，他部下的“兵”也越来越少，到后来干脆就剩他一个。卫生室也从大队部搬回到自己家中。但我俩见了面，我总远远地唤这位“村医院”负责人一声“陈院长”。

“陈院长”德厚心善，待人实诚，对待患病的乡亲态度和蔼，瞧病抓药要价低廉，特别是对待老年患者，不论是卧病在床还是孤老残疾，他不怕脏不嫌臭，搓揉、按压、吸痰、刮痧，从来不惜力气。不论刮风下雨，还是半夜三更，只要招呼一声，总是有求必应。他还自学了一套小儿推拿手艺，逗哄孩子是他的拿手绝活。因此，附近村的乡亲们都乐意找“陈院长”瞧病。他家的门口，时常围坐着一堆谈天说地的乡邻。

连襟兄弟姊妹6个，在他结婚之初，父母就早早把家交给他来当。好在我的妻姐也开明善良，毫无怨言地和他一起撑起了这个家。我结婚的时候，他的大弟、二弟、小妹都还没有成家，连同他的4个孩子，一家老小十多口，吃穿用都落在这夫妻俩的肩头。记得妻姐做饭，一顿就得一大锅，纳鞋时，大小就得十多双。父母年迈，连襟和我妻姐两人硬是咬着牙，给两个弟弟盖起两座院子，为弟妹3个迎娶送嫁。他们的好，赢得了众乡邻的称道和弟妹们的爱戴，成为他们村帮扶弟妹的楷模。时至今日，3个弟妹对长兄长嫂都是言听计从，尊敬有加。

我这个连襟没有多少文化，谈不出什么为人处事的大道理，但他们夫妻经常用身边的人、邻家的事，来教育孩子。我见最多的就是他们家的饭桌“课堂”。吃饭时，一家人围坐一起，边吃边议论东家兄弟不和、西家媳妇孝顺，用身边活生生的事例，教给孩子们最朴素的做人道理。他们两个的言传身教，培养出红铃、红亮两个女儿，个个吃苦耐劳，和睦邻里，都是众人口中的好媳妇。教育出的儿子少辉，忠厚仁义，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孝顺父母更是没得说。特别是儿媳王蓉工作出类拔萃，视公婆如亲生父母，从来没有见过一家人红过脸、高声说过一句话。

我的岳母幼年时父母双亡，只得送人抚养。谁知紧接着得了要命的病，乡下土郎中为救命就用牛黄来灌，命是保住了，人却完全失去了听力。屋漏偏逢连阴雨，接踵而至的是，岳母的养父母也一个个撒手人寰，她不得不投靠哥嫂。可以说，岳母从小吃尽了人间的苦楚。

岳父岳母结婚后，开始生的几个孩子，一个个都夭折了。两位老人就抱养了一个闺女，这就是我的妻姐。后来又生了一个闺女，便是我的老伴。谁知天不睁眼，就在姐妹俩一个11岁一个4岁时，她们的父亲竟撒手而去。姐妹俩陪着聋母，一家人在苦水里度日。

老伴至今仍记得，她上初中时，学校组织学生外出参观，感受祖国翻天覆地的变化，要去的是永济、风陵渡，看飞机场和黄河大桥。老伴当时虽然小，但也知道家里的艰难，就表示不去了。妻姐知道后，就对妹妹说：“咱也去，不能让别人小看咱家。”她连夜给妹妹缝制了新衣服，又往兜里塞了两块钱，妹妹这才屁颠屁颠地坐上别人自行车的后座出发了。

我的老伴更忘不了的是，她上了幼师后，每学期开学离家，临出发前连襟都要往她的口袋里塞上几十块钱，一般是30元，作为我老伴在幼师上学的零花钱。几十年来，姐妹俩处得比亲姐妹还亲，对聋母的照料无微不至，都是因为她们的背后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支持，这就是我的连襟。

岳母老了，20多年前，姐妹俩就商量，把岳母接到她们身边，这样她俩才放心。从那时起，冬天由我和老伴把岳母接到县城里，由我们伺候。天热了，岳母又会被妻姐接到她家，由他们照料。这一坚持，就是20余年。

让我和老伴惭愧的是，岳母爱在农村生活，更愿意住在连襟家。那几年岳母饭量不比他们小，羊奶你喝一杯我喝一碗，肉饼你吃一个我不少一口。村里的红白事吃请，连襟都会手拉着手，带着岳母去赴宴。岳母视力不好，妻姐就“承包”了给养母夹菜的任务，生怕养母少吃一口。每逢镇上有集市，电动三轮车一开，连襟就拉着妻姐和岳母赶集去了，又是洗澡，又是理发，又是下馆子，消费水平一点儿不比城里人差。

7年前，我的大孙女要上小学，我和老伴也随迁到了西安。连襟担心岳母到异地他乡孤独，就表态说不用再轮换了，他们在家照顾岳母。这7年间，妻姐的腿有病，经常疼得行走不方便，照顾岳母这副重担就压在了连襟的肩头。连襟不但要管吃管喝，还要给老丈母洗脚剪指甲。去年岳母又重重地摔了一跤，浑身疼痛，躺在床上坐不起来。连襟晚上就陪睡在岳母身边，白天还要帮助翻身，扶着上厕所。大概是连襟的孝行感动了苍天，没多久岳母身体又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孝善能够兴家，大孝也能够传承。连襟的孝行引来了儿孙们的纷纷效仿。二女红亮把给外婆洗脚、洗澡、剪指甲的任务承包下来，外婆挪动时，女婿们总是抢着背。每次外出，连襟的儿子少辉代替了父亲，承担起搀扶外婆的责任，就连上大学的孙子陈浩南，放假一回来都要坐在姥姥身旁亲昵一番。亲朋好友们，你们说说，我的连襟应不应该戴上“至孝贤婿”的桂冠？！

崔绪宝/口述 乔 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