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谁人识国士姚以价（中）

    1911年10月10日武昌首义成功，震撼亚洲世界的辛亥革命爆发！全国各地相继蜂起响应，尤其是22日陕西新军会党西安起义，推张凤岁羽为秦陇复汉军大统领的消息传来，姚以价大喜：“张翔初得手矣！秦晋之好，正称此时”。

    这时太原城内，风声鹤唳，比之得知武昌首义消息还要惊慌百倍。因为山陕一河之隔，若秦响晋应，后果不堪设想。

    10月25日，巡抚陆钟琦召集军机会议，令八十五标二营管带姚以价率兵南下蒲州风陵渡，防堵陕西民军入晋。此乃调虎离山之计。因陆钟琦早就侦知姚以价最具革命激进思想，其属下之“模范队”是山西新军精锐，军中且多有同盟会员，留在省城，终是大患。调之千里之外，可保太原无虞。然凡军队开拔须先领**（平时新军各营均无**库存，**由巡抚衙门直接控制），如若姚营**到手不肯开拔，异动难测。更虑荷枪实弹的姚营精锐南下听任姚以价接应同窗好友陕西张凤岁羽联合入晋，后果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两难之下，生一计称，因军情紧急，令姚营先持空枪开拔，**随后发给。姚大怒，发话质问：“世界各国尚未闻队伍出征不带一粒**者，随后所送是补充的，出发时决无空手者！”

    陆钟琦理亏无奈，只得允许姚营于28日到城内军装局领取。军装局计有**四万余发，姚营士兵取其大半。出城回营，**到手，起义大事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姚以价遂邀集亲信军士杨彭龄、张煌、苗文华、崔正春等人密谈，乘机倡议：“我们与其出省，何如在省起义？即可为各省响应，又易引中外注意”。大家赞同，立促发动从速。

    此时太原测绘学校学生张树帜，是同盟会员，奔走举义，最为积极。28日到姚营驻地狄村联络，商定起义事，共同认为姚以价胆识过人，精于军事学科术科，有指挥才能，平日训练土兵，倍受拥戴，公推姚以价为起义军军总司令，姚慨然应允：“吾虽薄德鲜能，但值此革命紧要时期，只有当仁不让。”其年29岁。

    当晚10时许，姚以总司令名义决定29日起义，并立即起草了军事计划，然后令各营长速回驻地集结待命。

    公元1911年10月29日（农历九月初九）凌晨二时许，八十五标两营率兵一千余人，在太原城南狄村北口姚营门外大操场列队集合，每人左臂均戴义军白布标志，整队肃立，鸦雀无声，一望如墨。

    起义军总司令姚以价戎装肃整站在发令台上宣布起义令。他手里拿着4尺多长的计划书，移灯就亮，厉声发话：“满清压制我汉族已三百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诸君曾知之否？剃头雉发，不遵者格杀，请君闻之乎？现在清廷极力媚外，屠杀我爱国志士，竟有‘宁赠友邦，不予家奴’之谬论，诸君知之否？此等仇恨不共戴天！”（语见姚维藩遗稿《记山西革命军》）。

    姚以价平素极善辞令，演讲富有鼓动性，此时因郁结顿失，声泪俱下，起义官兵，闻之无不为之动容，个个摩拳擦掌，揎臂掳袖，表示愿唯姚司令是从，齐呼：“愿拼死，服从大人命令！”

    姚以价即发如下军令：

    （一）本军今日拂晓进取太原；

    （二）令苗文华率第一营，左两队直扑满城；

    （三）令崔正春率第一营右后两队夺取军装局；

    （四）令第二营杨彭龄为冲锋队长，张煌为奋勇队长，随本司令直捣巡抚衙门。

    接着还宣布了20条军令及“五斩令”：“不服从命令者斩，不直前力战者斩，抢劫民间财物者斩，烧杀祸害百姓者斩，伤害外侨者斩。”

    凌晨四时许，二营义军五百余人由姚以价司令率领直扑太原城，五时许到达新南门。其时早有人接应，城门打开，大队义军蜂拥进城。姚设司令部于东夹巷耶稣医院。姚按预定计划令冲锋队长杨彭龄率80名先锋队员由郭登瀛带领正面开路，奋勇队由张煌队长率领紧跟。大队跑步向巡抚衙门疾驰。

    此时东南城角枪炮声齐鸣，众知苗文华部满城战斗打响，军心大振。大队迅达巡抚衙门后，冲锋队员用石条撞开大门，打死门卫，一拥而入，防守抚署的巡防官兵惊慌逃逸。

    张煌、杨彭龄率兵入室搜索，张煌手执利剑大呼：“大帅在哪屋？大帅在哪屋？”不多时，从北屋走出一蹒跚老者，由人扶着，神色慌恐，然故作镇静地说：“兄弟来山西，接任不到一月，有何对不起山西人的事……弟兄们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张煌知此人便是巡抚陆钟琦，便与士兵们齐呼：“你许不许我们革命？”陆钟琦张口结舌，无以答对。张煌即向陆当头一剑砍去，众士兵又连发数枪，陆伏地毙命。此时陆钟琦之子陆光熙见父伏地而死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竟又抛洒银钱于地，贿诱分化士兵。张煌见状大怒，上前就是一剑，士兵又连击数枪，陆光熙扑地身亡。

    与此同时，山西陆军混成协统领谭振德亦在巡抚衙门外被杨彭龄、张煌部下排枪击毙。崔正春部攻打军装局得手，**尽有。但苗文华部攻打满城战斗正酣，尚未得手。张煌即命在起义时被姚司令提升为炮兵排长的张博士去司令部报告战果及满城战况，姚以价立即签署调炮命令，张回营持令将一门小钢炮推上新南门城墙，向满城发炮十余弹，又令将炮架于小五台城墙再向满城猛轰，苗文华率部趁硝烟弥漫猛攻，巡防队旗兵不支，即悬白旗投降。

    至此，三路义军在姚以价亲自部署指挥下，经过不到七个小时的鏖战，各自圆满完成预定的攻占目标，太原光复。 （中）

姚志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