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瓜记_清风

     前几日与几位同事去了夏县一趟，路过堆云洞，顺便参观了一番。那天气温38℃。从堆云洞下来，我们每个人像落汤鸡似的，浑身上下，全都湿漉漉的。

    “快开车，快开车，热得受不了了。”一位同事烦躁起来大喊大叫。
    “热？有多热。你是不是想‘甜蜜蜜’啦？”另一位同事打趣道。这时突然想起，去堆云洞时的乡间小路旁，有一竖着“甜蜜蜜”牌子的西瓜摊，能在这样酷热难耐的环境中，吃上清爽爽凉冰冰一口西瓜，是当下让人最消暑舒服的一件事了。车赶快往西瓜摊前开。
    “西瓜多少钱一斤？”一打开车门，我们一起涌向了瓜摊。
    “以品论价，先尝后买。”年轻的瓜主顺手从装满瓜筐里随便拿了一个，放在案板上，并递过西瓜刀让我们开刀验货。
    “没啥特别之处啊？”比排球还小一圈的“甜蜜蜜”，我们品尝后，对此表示否定。
    “你们到瓜地里看看吧，特别不特别，我说了不算。”瓜主用手指了指瓜地。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不远处好几个大棚白花花的十分耀眼。


   “不就是大棚西瓜，有什么稀奇？”我们不以为然。

    “大棚西瓜，的确是。你看现在还有谁在用大棚，都变成了大田。如果再用大棚，菜早都捂死在里面了。我的西瓜敢用，所以我的西瓜不同，不同就特别。”瓜主说着讲着把我们的疑惑和脚
步带近了瓜棚前。

    想探其究，我紧走两步靠近了大棚入口。还未抬脚，一股热浪向我直扑过来，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不由自主踉踉跄跄，我倒回来几步。

    “千万莫进，莫进万千。进去的是生肉，出来的是熟肉。”瓜主幽默并带有一点自信的意味警告着我们，“室内温度现在至少不低于八十度。”

    能在这样高的温度下，瓜秧还活着，而且还能成长，更能结出西瓜，你说特别不特别。此时，我想到了家乡一句广告词：“日照长，温差大，万荣苹果甲天下。”一语道破了“甜蜜蜜”之天
机。

    “甜蜜蜜”从瓤到皮，名副其实。这是我们品尝之后最大的感受。但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心照不宣的用无特别之处为随后买瓜砍价做了一个小小的铺垫。

    “八毛一斤，零售批发一个价。”“少点，五毛一斤，我们多买点。”“不买都可以，我不能乱了行情。”双方开始了拉锯般艰难的谈判。

    买，肯定要买。人常说：“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软。”我们事先做好的铺垫，在与瓜主的一番较量下早已支离破碎，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先让尝瓜，再到观瓜，后拒售瓜。他采取了步步为营之战术，使用了欲擒故纵之策略，最后我们不得已举手投降，以每斤八毛，各自买了几个。

    双方谈判过程中，有一个小插曲。

    女同志在买卖中永远是第一谈判高手。她们在与瓜主相论正欢，我坐在竹椅上闲来无事，习惯性伸手去弹击瓜皮，以辨熟否，孰不知指落皮裂，一个西瓜被我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顷刻“报
废”了。

    “这个西瓜肯定不错，给我装上，我买了。”我赶紧打趣圆场，掩饰我一脸窘相。

    “那个瓜不卖。”瓜主一口回绝。

    “不卖。难道他要敲我的竹杠。”我心盘算。出门少惹事，我在告诫自己。默不作声，以不变应万变。

    扎好，过称，付钱，装车。他不吭气，我也不言语。他或许忘了，我也装无事。正准备开门上车，此时瓜主手捧裂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车旁。

    “送给你们吧。出门人不容易。路上渴了，吃了。”瓜主边说边把瓜递到了我的手上。

    “世上还是好人多。”面对这样意想不到的结果，此时此刻不知向瓜主说些什么才好，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今天沾大死光啦。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我们每个人都沾沾自喜，那种兴奋与满足洋溢在每个人脸庞上。

    车欢快地飞奔着。望着窗外的风景，我们才注意到，道路两旁的塑料大棚一棚紧挨着一棚，颜色有红的有黑的有白的写着“甜蜜蜜”三个字的牌子，在我们眼前一个紧接着一个向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