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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那年那月那冬 王月芳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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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6 09:57: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从我记事起,小时候的每一年冬天,都觉得特别冷。

那时候,一入了冬,大人小娃们就会穿上棉袄、棉裤、棉布鞋。当时的棉衣、棉鞋都是妇女们晚上在那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制的。那时,棉衣、棉裤都是直接穿的,里面没有衬衣,外面不穿套服,一穿就是一冬天。

有时大人给娃们做棉衣会做得稍微大些,说是小娃家正在长个儿,做大点,一身衣服能穿两个冬天。要是袄和裤子短了,上冻前拆洗翻做时,只在袖口和裤口处再接一块布、加一点棉花,就又能穿一年。这样就省下了买布的钱。棉衣能这么做,棉鞋却不能做得太大。加上棉鞋是布做的,遇到下雪天,鞋会湿透,晚上,土炉子一圈摆满了一双双大小鞋,第二天早上拍拍打打又穿上啦。

由于只是净身穿衣,到了外边,不刮风时还好说,那西北风一吼,风一下子就从袄襟子下面露着的缝里钻了进去,“哎呦,好冷!”

而在家里,当时只有进门挨着土炕前沿盘着的土炉子和大锅台,是供取暖的设备。有时下雪后,大人们也不能去地里干活了,我和弟弟就会待在那盘烧得暖暖和和的土炕窗台边。窗户是用白麻纸糊的,下边一角有一小块玻璃。也就是这一小块玻璃,为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一天,我起床后无意间发现了那块玻璃上印着各式各样的冰花,有的像一朵朵白云,有的像一匹匹骏马,还有的像一棵棵小树。更奇妙的是,看着看着,它们犹如万花筒一般,变化无穷。当太阳出来后,它们又化为气体飞跑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又会上演一场夺人眼球的壮观景象!

在无风有暖阳的日子里,我们住的那个叫“场里”的地方,也会跟着沸腾起来。

老爷爷们头上系着白羊肚毛巾,穿着黑棉衣、黑棉鞋,裤脚处露出一道雪白棉布做的袜子,特别亮眼。他们坐在墙边的木头墩子上,从烟袋子里捏一点烟丝,放在那烟嘴窝里,用手指轻轻按一下,压实在了,又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对准烟丝“嚓”的一声,点着了,聊着家长里短。

几位奶奶头上系着棕色的围巾,有的纳着鞋底,有的缠着线团,她们一边劳动一边聊天。

萍蛋爸妈住的三间小西房门口有一小块空地,几个大一点的姐姐在那儿跳皮筋。她们那小巧的身子转来转去,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她们一边跳着,一边念着:“十二月里当当当,战斗英雄黄继光,黄继光、邱少云,他们牺牲为人民,为人民!”……

她们念的内容我似懂非懂,但从她们的舞姿和神情中能明白一些。因为她们在说到黄继光、邱少云等人时,脚步铿锵有力,小脸绯红,两眼放光。

我也不知道这些跳皮筋时的童谣是谁编的,只知道我们长大一点后,也学着姐姐们这样跳着。

场中间是大家放玉米秆的地方,那是我们玩耍的乐园。

我和梅姐、生哥、萍蛋、秀芳还有弟弟坐在高高的玉米秆堆上,在晒暖暖的同时,也没闲着。生哥把玉米秆外皮一点一点撕下,露出了光滑的秆儿,将玉米秆儿掰成小节,用牙齿将秆皮一条一条劈开,把那秆里的芯儿掰成几个半寸长的小节,然后把劈好的玉米秆外皮装在那有点像海绵一样虚软的芯上,再用秆皮做成两个小圆圈,两边用两条薄秆皮儿一装,便成了一副眼镜。生哥试戴了一下,我们拍手为他叫好。

巧手的秀芳也把玉米秆外皮用牙劈开,劈到秆儿节跟前时停了。只见她用手抓住一条一条的皮儿,轻轻地使其弯成弓形,在离秆顶不远处一一插入秆芯里,少时,一个灯笼展现在我们面前。

小伙伴们惊呼:美!真美!

我和梅姐、萍蛋也想着法子做着小筐子、小花篮等。直到看见去地里干活的大人们回来了,我们才一个个从玉米秆堆上跳下来,撒开脚丫子往回跑。

下雪之后,我们几个小伙伴又结伴去了枣园的小路边,看着那如新娘身上披着圣洁婚纱的一树树枝条,又如刚揭开盖头的脸儿,娇羞地半遮半掩,再一看,犹如一朵挨一朵的梨花开满园,美不胜收!

上学之后,我们贪玩的心少了许多。只是每到冬天,西北风吼起,卷着雪花,仍然感到刺骨的冷!

走在上学的路上,围巾系得紧紧的,两手钻进袄袖里,鼻子里吸溜吸溜的。

教室的窗户也是用白麻纸糊的,讲台里角盘了一个土炉子,去得早的同学首要任务是生炉子。我天天都去得早,总会在书包里装一点玉米皮、玉米芯,以及一盒火柴,在黑灯瞎火的教室里先把小煤油灯点着,然后开始生炉子。来了几个男同学后,我们有的在上面点火,有的趴在地上用嘴对着炉盘底口呼呼吹风,有的手里提着笤帚说:“起来,吹气劲儿太小啦,我给咱扇。”随着他的左右摇动,不一会儿红红的火苗就蹿了出来,炉子生着了,三间大的教室里渐渐有了点暖意。

尽管这样,同学们还是觉得冷,上课时强忍住,一到下课,大家如放飞的小鸟儿,在室外蹦蹦跳跳、搓搓手,利用课余时间活动一下暖和身子。

下雪后,同学们都会忙着扫雪。大家有用锨推的,有用笤帚扫的。把雪堆好后,常常会有同学建议堆个雪人,于是,几个男同学争先恐后地大显身手,将堆起来的雪用锨整成人形,又“啪啪”地拍瓷实。接着有人用小黑炭块给雪人安一双眼,有人用萝卜给它安了鼻子。这样一打扮,乍一看,小雪人屹立在寒风中,犹如为我们站岗放哨的士兵。

雪后初晴,大街小巷的雪开始融化。一到早上,那些化开的雪便已结成冰,于是,走在上学的路上我们又有了乐趣,看,两个哥哥一手拉着一个小弟弟,那小弟弟蹲着,“哧溜”一下,滑出一大截儿。有时拉着的手不小心松了,把身后的小弟弟摔了个仰面朝天,小弟弟并没有哭,而是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还有的是两条腿一前一后交叉开,做着连环式的滑行,那身姿如溜冰场里的演员,挺矫健呢!受他们的感染,我也伸开腿,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滑开了。在大自然赐给我们的溜冰场上,我们的笑声在空中荡漾。

我们也有发愁的事,那就是双手和双脚冻得没招儿。

我的手脚虽不像有些同学被冻得裂口脱皮,但也冻肿了,一个个手指头,如小胡萝卜一样,手背也肿得老高,脚趾头和脚底板都冻得红肿起来。每次放学回来后,妈总说:“月芳,赶紧把鞋脱了,到火炕头暖暖。”我麻利地脱下鞋,上了炕。爸见我的几个手指肿得连端碗都展不开,心疼地说:“月芳,你的手冻成那样啦,快先在热碗上捂捂。”

我手挨着碗一圈,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为了让我好得快些,一到晚上,妈会给我用烧好的茄子秆水和辣椒秆水泡手脚,眼见手脚泡得通红通红。钻进被窝,躺在暖和的炕上,本以为能美美地睡上一觉,谁料,一双手和脚却如被蚊虫叮咬一样痒得厉害。我不敢用指甲挠,只得用手心搓,一会儿两手互相搓,一会儿一手搓一只脚,就这样一夜夜折腾。

好不容易盼到春暖花开,冻肿的手脚如蛇蜕皮似的脱落了一层干皱皱的外皮……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寒冷伴我走过了学生时代的冬天。

20世纪80年代以后,生活条件改善了,冬天我们穿上了风雪衣,棉裤也有了当时流行的人造毛裤。毛裤里套一条秋裤,外面再穿一条单裤,条件好些的人家还穿上了加厚绒毛的皮鞋,寒冷终于被我们挡在了外面。

今天,寒冷虽然还会到来,但因为生活愈来愈好,从住房到取暖设施的改善,我们可以说是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好日子。忆苦思甜,有许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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