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能人”，奶奶是“善人”

爷爷是“能人”，奶奶是“善人”

□李仙萍

我的爷爷奶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吃苦耐劳、勤俭度日，为人处世诚实厚道。他们生养了两男一女，我父亲是老大，我还有一个叔叔和一个姑姑。奶奶说他16岁嫁给爷爷，家里只有三间房，还有一个大麦场和20亩地。

手巧的爷爷

面对这穷屋破房，爷爷说自己除了把地种好之外，其余时间想去盐池拉盐和硝。奶奶说你只有一头驴，没有车怎么拉？爷爷说可以求求老丈人，把他家的大车借给咱们用，不耽误他们事。就这样爷爷和邻村贵五搭班，每天早四点钟起来，奶奶给他做好面汤煮馍，爷爷走时再装些馍、葱或辣椒，直到晚上回来。两年后挣了些钱，爷爷到北相镇集市上买了一头驴，还有一辆半新车，又过了一年多，他买回来了一匹马，隔年生了一头骡崽，骡崽长大，他一辆车用3个牲口拉。爷爷说，上坡费劲骡把车拉上坡，还能挣些钱。就这样，他夏天头顶烈日汗流浃背，冬天冒着刺骨寒风，苦干十多年，和奶奶省吃俭用盖成了四合院。村民们和亲朋好友都羡慕，说“有娃”真能干，爷爷小名叫“有娃”，大名叫李毓繁。

房子盖好后，爷爷说咱现在有3个娃，娃要吃好些，咱俩吃些粗粮，再把麦子拉到镇上卖，攒些钱买地。没过几年20亩地增加到50亩地，他说一定要供娃上学，会识字的能顶门立户。

爷爷是做庄稼的行家里手，又是治家有方的能人，村里和周围村人都知道他种麦子摇耧、播种均匀，行距笔直得像裁缝做棉衣打的粉线一样，外村人路过田边都说这是“有娃”地，村里没有人胜过他。村民经常有人请爷爷帮他们摇耧种地，到收麦时，他们会主动拿着镰刀到家里帮忙割麦。

奶奶经常对我说，你爷爷没有学过木工，但心灵手巧，咱家大小板凳、吃饭小桌、上房方桌都是你爷爷做的。

从我记事起看到的爷爷总是忙里忙外。我家麦场东北角有个小门，里面是菜园，种的有白萝卜、胡萝卜、白菜、葱、韭菜、香菜、南瓜、长豆角、扁豆角、辣椒，还有皂角树、香椿树、花椒树等。我最喜欢的是藤上的葫芦，爷爷把大葫芦从中间锯成两半，可舀水、面、米、豆等。母亲还给我和弟弟各画了一个葫芦像，挂在墙上别有一番风景。春节时，亲朋好友特别是我的小伙伴，他们来我家看到葫芦娃画像都向爷爷要葫芦，让母亲给他们画。那年正月，母亲不知画了多少葫芦娃，还有花草之类的画，当时在农村这些都是稀罕物。下雨天，爷爷把奶奶、我妈、婶婶掉落的头发拧成绳，在收麦时用作麻袋口绳，这些情景令人怀念。爷爷还会设计暗地方藏麦子和好东西，日本人三次到我家，都没有找见吃食，只牵走一头骡子；后来遭遇过两次偷盗，小偷也没得手。

心善的奶奶

人称奶奶是“善人”，主要是她同情穷人。每到青黄不接时，我家亲戚、本家人，还有村里关系好的人都会到家里来借粮食。记得那时家里有70多亩地，能多打一些粮食。本家有两个婶娘说：“老亏累你家我都羞得难开口。”奶奶说：“谁有头发爱装秃，我只要有就帮。”还有我家的皂角管半村人用，不管谁要洗衣服洗头，奶奶都给。爷爷种的菜，同巷16户都会来采摘，奶奶也经常送菜给邻里。

凡是讨饭人来家里，奶奶说给馄饨馍不能给半个馍，咱家人多，每人少吃一口就够他吃一顿，再夹些咸菜。有一个讨饭的来过我家好几次，大约有60岁，腿有些跛，那次来我给他拿了一个馍和一根葱。他问：“你给我一个馍，你家大人知道吗？”我说：“我奶奶叫我给你的。”他说：“能见见你奶奶吗？”我大声喊奶奶，说要饭人要见你。奶奶颠着小脚出来了，要饭人一见就跪下说自己是上王村人，因儿子死了，儿媳妇带孙子改嫁，自己实在没办法才出来讨生活。奶奶说：“你先起来，在这等一会儿我再给你拿些馍。”随后，奶奶拿来六个大馍，又装了些玉米面，从缸里捞出一包咸菜，还有爷爷的旧衣服，将这一大包东西，给了讨饭人。那人流着眼泪问我，你爸姓啥？我说姓李。他从李家巷出来到大巷，从东头走到西头，见人就说李家巷的婶婶对人可真好，他要了两年多饭没见过这样善良的人。凡是受过我家帮助的人都说奶奶好，他们不仅在村里宣传，还到外村说奶奶好。爷爷和我叔叔也经常听到外人说，奶奶是善人。

我本家堂叔叫安乐，因为抽大烟，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完了，婶婶生气回了娘家。奶奶对爷爷说，你把麦场那间房腾空，把安乐锁进去，让他断瘾，不狠心就完蛋了。安乐叔在房里又哭又闹，爷爷一天给他送两次饭，吃过饭就不管他了。十多天后，爷爷把他放出来，问他还抽吗？安乐说不了。奶奶让爷爷和安乐叔淘麦子、磨面、碾米，把吃的准备好，把屋子打扫干净，然后驾上马车，到他丈人家把婶婶接了回来。两年后，婶婶生了一个男娃，两口子抱着娃，到我家跪到爷爷和奶奶面前说：“没有二老管教就没有今天这个完整家。”爷爷说：“从今后学勤快些，好好过日子。”

感恩的孙女

我12岁时母亲病逝，父亲在运城做生意，爷爷奶奶来到运城照顾我和弟弟。我是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长大成人的。结婚时，奶奶对我说，到婆家要孝敬公婆，妯娌之间相处不要计较个人得失，儿不在分事业，女不在嫁事业，只要自己勤动手，什么都会有。我1951年参加工作，奶奶说离家三步远另是一层天，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勤快，小娃勤人人都爱，小娃懒狼吃没人管，为人处世要礼尚往来，知恩要图报。奶奶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不论亲戚家，还是同事家，只要有困难，我都会主动帮忙，还多次给贫困地区捐赠衣物，曾在单位连续5年被评为模范。

我想这一切都源于我的爷爷和奶奶，感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