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远征军里的河津小伙叫柴亮

提起中国远征军，不少人会想起野人山、飞虎队、腾冲保卫战等，通过影视剧的传播，那悲壮的战争场面历历在目。

1941年12月，根据《中英共同防御滇缅公路协定》，国民革命军由第5、第6、第66军共计9个师10万余人编成中国远征军，赴缅甸协同英军抗击日军。这也是我国自甲午战争以来第一次援助盟邦进入异邦国土作战并获得胜利的一次大规模作战。在这次残酷的战役中，有一位河津小伙子投身其中，他就是吴家关村的柴亮。

柴亮出生于1923年12月，他的父亲柴九思少年留学德国，是我国早期的钢铁专家之一，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唐山钢铁厂总工程师，并多次担任政协委员。

1937年“七七事变”时，柴亮在太原市读初一。由于日军逼近太原，他们举家回到河津老家。不久，太原沦陷，日军向晋南推进，他们一家只好渡过黄河逃难到陕西西安。

中秋节前的某个中午，刚吃过午饭，空中便传来飞机声。原来是日军十多架飞机以钢铁厂为目标空袭轰炸。巨大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硫黄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柴亮年仅五岁的弟弟右侧鼻孔有少许流血，家里的墙壁破裂，天花板大片脱落，他全身都是天花板的碎屑，床也被炸垮了。

那天死伤了很多人，他和家人幸免于难。他在一片较大的弹片上用毛笔记下了日期，同时写下四个字：“勿忘今日！”柴亮心中充满了对日寇的仇恨，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决心报名参加入缅远征军的原因之一。

1942年，柴亮考入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这是那个时期中国的最高学府，系科设置十分齐全、规模也大。该校原在南京，1937年11月为躲避日军轰炸西迁入川，当时总部在重庆，而医学院则在成都华西坝，借用华西大学校舍办学。1944年，日军疯狂进攻，从广西一直打到贵州独山，还从缅甸向印度和云南两个方向进攻，直达腾冲，切断了我国与西方的联系。在这危急关头，国民政府发出了“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中央大学和重庆大学的学生纷纷报名参军。在欢送一位参加远征军同学的时候，柴亮被当时的热烈场面所感染，于是，怀着一腔热血也报名参加了远征军。当时医学院有十人参军，被编入远征军新六军50师。学校为他们十人开了欢送会，至今他还保存着欢送会后的合影。

参军后，他们分批从成都乘坐飞机飞往印度。飞机起飞前，每人只发了一个包子和两个橘子作为口粮。飞机飞越驼峰时，由于缺氧和寒冷，他们吃下的口粮全被吐得一干二净。

经过长途跋涉到达缅甸孟拱后，因前方作战需要，他们14个医学生被派到缅北一个叫做西圩（Siu）的地方，进入野战医院。他的工作是与两位上尉共同对伤员进行分类，用英文给伤员写简单的伤情，在手术中担任助手。

南渡是缅北一个较大的城市，有铁路，有南渡河，河上的铁桥已被日军炸断。柴亮随部队进入该市，看到尚未被炮火毁坏的建筑物，心想今天终于不用睡在帐篷或野外，可以在室内睡个好觉了。

队伍集中在该市入口处，等待分配晚上的住处，忽听到炮弹撕破空气的尖锐声音，紧接着便是爆炸声——日军向他们开炮了。大家急忙疏散开，寻找可以掩避的地方。柴亮在附近找到一个日军挖好的防空洞，躲了起来，只听到外边断断续续的炮弹爆炸声……不久，我军的飞机出动对日军炮兵阵地进行轰炸。炮声渐渐停息，手术队撤出市区，在市区背面的河边开始抢救伤员。

天亮后，他返回市区，得知我军教导团已到，当地老百姓手持中国国旗，列队欢迎部队的到来。突然，炮弹声再次响起，原来日军的炮兵并未撤退。那天日军的炮声响了一夜，他们在河滩边抢救了一夜的伤员。

缅北战争结束后，柴亮随部队从腊戎乘飞机飞回广西南宁，准备攻打广州湾。行军到达贵县时，传来日本投降的消息。当部队到达广州海珠桥时，桥上的老百姓自发地向他们欢呼，欢迎凯旋的军队。

新中国成立后，柴亮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回国后在徐州部队医院从事脑外科工作直至退休，是医院有名的“一把刀”。离退休之后，柴老入住杭州市下城区干休所。他虽然脱离了临床工作，但仍从事一些医疗资料的翻译工作。除此之外，他每天早上，都还坚持英语名篇的背诵。

吴晓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