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年轻的感觉和记忆

我的记忆里我妈很温柔却也很刚强，没有将读书的历程进行到底就回到家中帮家里操持着里里外外。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就是那个老样子，将我们这三个孩子和柴米油盐的生活放在世界的中心，上学时好不容易人的字早就生疏了，我甚至常常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像母亲一样在磨人的生活中失去了自己。要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不能让生活绑住了自己的手脚，快意潇洒，肆意人生才应该是我追求的日子。

她向我解释离开学校的原因时，总是笑着说外婆在看到放寒假回家瘦了一圈的我妈时，说：“读书都把我娃读瘦了，不去了，还是在家里好。”就这样我妈便成功地在来年的开春留在了家里。但是我从外婆的愧疚里早就知道是家里实在是没钱供上初中的我妈和一个小学的我舅不得不让我妈回到家里。


那天晚上，我和她俩人在家。晚饭后，我便收拾着回房睡觉，她叫住我让我同她一起睡。说实话，打我记事起，和老妈一起睡的次数扳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当然啦，我是不乐意的，我早就习惯了熬夜和她一起睡肯定免不了一顿唠叨，我无奈的夹着书拿着台灯来和她一起睡，再怎么说这可是我坚持了好久的习惯，手机不让玩，书总不能不让读吧。


她先睡了，让我少看会儿，免得伤眼睛。这是她常提醒我的，而我每次也就敷衍着答应几下，继续抱着小说不亦乐乎；她的鼾声渐起，挺和韵的。看了没几页，她便醒了。似乎年长的人都要将一夜分成几段来睡的，睡了一会儿自己就会醒，我还是翻着我的书。


“还在看啊，灯都没先前的亮了，多伤眼睛啊，早点睡吧，明天再看。”母亲又在催我了。


“没事儿，我再看会儿，灯还行。”


她便转过去了，不多会儿，又转过来望着我。她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索性像我一样趴在床上，瞅着书上的文字。读到好笑的地方，我不自觉就笑出了声，她问我笑啥，我说：“你又不懂。”她就凑近了一点，以求能看清书上写的什么，我就由着她把这一面读完。她看书同我是不一样的，时间上的差别是明显的。我不出声，而她却是要把字一个一个小声的从嘴里读出来，常常是一句读完了还要再读一遍，才能把整句话的意思搞明白。当她碰到不确定的字时，就开始胡猜，就像小孩子刚学了一点，读课文遇见不认识的字，便把字拆成两半，读自己认识的半边。她弱弱的将猜的字读出来还将头偏过来，以寻求答案。她如果读错了，我就在一旁纠正，有时候也会被她差的十万八千里的字逗笑。她读的很慢，一整面的字读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要是我早翻了几页了。读完一面后，她还是没理清讲的是啥，我就给她讲，她呢，边听边点着头。到了第二面她就不愿意再读了，我给她读。读的快时她会不时地打断我问书上的字，一篇故事就这样被慢慢的读完了。



我记得看的是茶马古道上土司家族的故事，曾经活跃在茶马古道上的名门望族历经百年的世事变迁，曾经的辉煌和如江湖一般的恩怨情仇都在历史的车辙下烟消雨散，留下的只有古道上的马蹄印和流传在小说中的传奇故事，我妈说她年轻时也像我现在一样，加上那个年代青年人的激情焕发，一天热热闹闹的就过来了。现在老了，一天过得好平淡，但有我们几个活宝也就行了，她甚至告诉我说那个时候疯狂的喜欢着齐秦的歌。我看着此刻回忆着青春的她，脸上洋溢着青年人才有的羞涩，我才体味到我妈也曾经和我一样享受过青春，曾经或许也是个“追星族”，我所过得青春她也曾经拥有，只是方式不一样。我偷偷的笑了，原来我所认识的老妈是现在的她，而我也第一次认识年轻的她。


我快速的读完了接下来的故事，合上书将它扔在了桌上，困意早就袭来了，等我弄好后，母亲将灯关了，然后把我的脚搭在她的脚上，好把我的万年“冰脚”暖热。
很静谧的夜晚，月亮和鸟虫或许不知道还有人在夜里为它们朗诵，喃喃的字语它们肯定听不懂。我多想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我当老师，她当孩子；我的“渊博”她的“无知”，我也开心在这样的夜晚，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母亲，我们的心贴的如此近。若是有机会我要带着母亲来一次属于我们两的旅行，我要带她去找一找年轻的感觉和年轻的记忆。


月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一点亮光，柔和的洒在床上，我看着她偷偷地笑了，我睡得很甜，伴着她夹着方言的普通话，安心如梦，梦里或许有周杰伦和齐秦的一曲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