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斌之路(散文)_赵战生 张健康

冯斌之路

(赵战生 张健康)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他突然一鸣惊人，成了专治淋巴结核病的名医。时来运转的这一年，他才 28 岁。不要说他的亲朋好友对此感到大惑不解，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咋会穿起了白大褂？

前些年，对于一个刚走出校门踏人社会的青年人来说，生活中最大的诱惑莫过于端上-铁饭碗"。为了使这个玫瑰色的梦幻变成现实，冯斌付出了 10 年青春的代价。

1976 年冯斌高中毕业，想到社会上去“闯”一条路，他的父亲冯四喜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滕下四女一男，只有冯斌这个宝贝儿子。也许是“代沟”造成的隔阂，老中医想让儿子继承祖业的愿望，总不被儿子所接受。冯斌对世界、对生活，有自己的看法；赤脚医生凭一根针、一把草药巡诊乡里，虽然也能博得乡亲们的赞誉，但要象那些幸运的同龄人样当干部端国家的“铁饭碗”，可就差多了。自己并不比别人少些什么，为什么别人轻而易举便能获得的东西，自己就得不到呢？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冯斌开始向自己的人生既定目标奋进了。他靠自己能写写画画的特长，走进了公社机关，后又到磷矿当了合同工，一次偶然的机遇，他被上级看中，又借调到地区化工局工作了 3 年。

3 年多时间里，他象一部超负荷运转的机器，不断努力地工作着，但最终还是因为缺少门路”而难以解决工作问题。“树挪死，人挪活”，为了不致于“吊死在一棵树上”，他又转换门庭，应聘成为运城市计划生育办公室的招聘制干部。

一步比一步更接近于“铁饭碗”，这使他感到比起那些幸运的人来说，自己是不幸的；

而比起那些不幸的人来说，自己又是幸运的，正当他一路顺风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一股龙卷风:在讨论他转干时，虽然多数人举手通过，但由于个别领导人要安排自己的人，硬是把他挤掉了。

10年奋斗得到的却是"铁饭碗"之梦的破灭。无情的现实使他对生活、对个人价值，开始了深刻的反思……

冯斌自小生长在中医世家，耳濡目染父亲的行医之道，为人之道，不仅对一般药理有所了解，对人生有所认识，而且熟练掌握了父亲单传给他的治疗淋巴结核与“破伤风"，特别是“新生婴儿破伤风”的祖传秘方。当初他迷恋端“铁饭碗”之时，只是把这一绝技当作“第二职业”，替找上门来的患者除疾去痛，而从未想到把这当作自己的终生事业。

经过一番闯荡之后，他认清了自己的优势在于行医而不在于从政。1987年2月，他毅然辞掉了市计生办的工作，开办起了自家的诊疗所。

一天，河南许昌地区一位 19 岁的姑娘来找冯斌治病。她自我介绍说，她叫李金霞，六岁上患病，家人带她到北京、上海、郑州、西安等地十多家大医院治疗，病不见轻反而更币了前不久，她从《山西青年》刊物上看到介绍冯斌治疗淋巴结核有高招，便慕名前来求医。冯斌一边听她诉说，一边轻轻掀开她浸满血脓的衣衫，只见整个脖颈、胸前都溃烂了，恶臭不堪；背部有一片脓疱，左臀部有深达十厘米的两孔窦道，再看她的X照片：左侧十一、十二肋骨根部骨质破坏，脊椎向右侧弯，颈、胸、骨盆处皆有结核。冯斌从未见过病情如此严重的患者，能否治好，他确实没有把握。为了对患者负责，他特地找到地区医院的武东风大夫求教。武大夫告诉他，患者的病情是十分严重的，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只要精心治疗，对症下药，也可能会出现奇迹。

同到诊所，冯斌又仔细翻检了父亲留给他的各种资料，决定采用祖传腐蚀疗法配合手术进行诊治。50 多天过去了，奇迹真的出现了，金霞姑娘病体康复，食欲大增。
一下子变得爱说爱笑爱跳爱蹦了。出院这天，金霞特地跑到街上买了条红裙子穿上，她激动地对冯斌说:“冯大夫，我从小就羡慕别的女孩子穿裙子，可我却无法穿。如今，我也象别的女孩子一样穿上了裙子，真太感谢你了……“说着，她竟哭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奇迹在冯斌的小小诊所出现：永济县虞乡镇丁远村的许春娥，内蒙古准葛尔旗二道沟煤矿的矿工王乃存、夏县有名不愿暴露姓名的女患者……都是久病缠身，怀着厌恶人生的态度来这里碰运气，经冯斌治愈后，他们又满怀信心地开始了新的生活。

随着患者的不断增加，小小诊疗所已难以容纳来自天南海北的就医者。1988年，冯斌集资 11 万元建起了淋巴结核病院，他为自己的事业开拓了更加广阔的前景。

对于医生来说，每一位患者就是一则活广告。你的医术如何、医德咋样，患者们都会如实地向外宣传。自建院至今，每天都有十多则“活广告”从这里飞出。《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青年报》、《中国农民报》、《中国科技信息报》、《山西日报》、《运城报》等相继登载了他的事迹,省商业供销社职工医院院长周芝琴，是位有眼力的事业家，她了解了冯斌的医术和为人，热情邀请他到省城开设淋巴结核专科。每月的 25 日到下月的 5 日，是冯斌在省城的坐诊时间，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要乘八百里火车，按时去上班。

去年元月的一天，冯斌在省城接收了一名7岁的小患者。据孩子的母亲介绍说，两年前孩子口衔一根小木棒在楼梯上玩要时，不慎从楼梯上滑倒，从此便不会说话。母亲带着几子在山大一院、二院几经治疗，均无效果；后又到稷山骨髓炎医院住院 4 个多月，先后花费7千余元，孩子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冯斌大胆采用治疗淋巴结核“引流”坏死组织的办法，只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患者家里花费不到百元，便使小患者发出了天真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