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荣李家大院的孝悌文化

万荣李家大院是著名的4A级旅游景区，在广大游客心目中素有“李家看善”的说法。闫景李氏家族被称为“李善人”，其善行义举真实无伪，名闻遐迩，弘扬其慈善文化对当今社会也有充足的教育意义。值得注意的是，李氏家族并不只有慈善文化，在其发展历程中，孝悌文化起到了更重要的作用，并且对当今社会也有很重要的启示意义。

笔者没有查阅到充足的李氏家族文献资料，不过在网上搜狗百科的相关描述中，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细节。比如：

1830年，李文炳再次思变，决定与两个弟弟分开各自经营。他把经营状况良好的店铺给了两个弟弟，而自己却背负债务把经营不善的一并揽了过来。这也成为李家经商之路的又一个新的起点，当时的李文阶、李文蔚兄弟经过了三年的商海搏击后商业才华已经显露，而分流之后的李文炳因为带走的是李家的不良资产，其生意从此不景气。（搜狗百科：敬信义）

搜狗百科的内容应该是引自某篇回忆文章或研究文章，表述比较简单，细节也不充足，但笔者却觉得这是李氏家族文化中的一个亮点。因此，便作了深入的探究。

李文炳是李氏家族迁晋后的第十三代，自幼过继给大伯李廷桂为嗣，李文阶和李文蔚则是其血缘上的亲弟弟，是其生父李廷槐的后嗣。

李文炳大约是在1821年开始学做土布生意，当时年仅16岁。两年后开始进行“三边贸易”，又四年后在靖边县宁条梁镇（百科作“定边县凝条梁镇”）设立商铺。大约就在此年，李文炳把两个亲弟弟带出来学习生意。三年后的1830年，李文炳和两个弟弟分开经营。根据百科文的描述，李文炳大义为重，把最好的生意给了弟弟，把不好的生意留给了自己。

这种做法在传统道德中，就称为“悌”，指兄弟之间的友爱之情。具体一点讲，是做弟弟的要尊重哥哥，做哥哥的要爱护弟弟。而哥哥爱护弟弟的最常见做法，就是在道德学问方面的教导和财物方面的让步。李文炳教授弟弟做生意，又把好生意让给弟弟，在“悌”的方面做得十分到位。但也有了不良后果，他的生意从此便不景气了。

百科上的文章援引自另外的资料，属于间接的表述和摘抄。笔者疑心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兄弟分营之后，李文炳在闫景成立了“通顺成”“通顺兴”等商号，而李文阶、李文蔚没有再分家，而是联合在闫景成立了“敬信义”商号，不久又在解州关帝庙开了分号。“敬信义”经营的商品有食盐、酱菜、茶叶、酒类、糕点、药材、皮货、绸缎、布匹、日杂等，其发展方向是西部，面向的是西安、平凉、兰州、西宁、银川一带。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李文阶、李文蔚兄弟在发展方向上，和大哥李文炳的“三边贸易”并无冲突。也就是说，兄弟俩并没有抢大哥的生意。这是孝悌文化的另一种表现，既互相友爱、互相礼让，同时也是“亲兄弟明算账”，做事都是有分寸的。李文炳后来的生意不景气，一是因为“三边贸易”发展潜力有限，二是因为两个弟弟起点太高、表现太优秀，把他比下去了，只是“相对意义”上的不景气而已。

李文阶、李文蔚兄弟自1830年联合经营，一晃就过了二十多年，生意越做越大，财富越积越多。但随着父辈的老去，兄弟俩也到了分家的时候。李文阶在家门里居长，在分开经营时也选择了礼让弟弟，他在闫景成立了“长寿东”“公生明”“长恒东”“长丰东”等商号，并把发展方向改到了东北，在绛州设立钱庄，在汾城设立“敬信诚杂货铺”，而把效益最好的西北方向留给了弟弟李文蔚。这也是李氏家族孝悌文化的一个具体表现。

清同治年间，李文蔚除了维系传统的老店铺，也开始设立自己一家的小商号，他带着儿子在闫景成立“敬义泰”，不久又在银川设立分号，之后他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李氏家族最兴旺的一支。到民国时期，李子用接管家族生意，曾扩建银川的“敬义泰”，修订店规，促进发展。但几年后，他从“敬义泰”撤股，投资其他领域。介绍文章虽然没有明言，但从中可以推测，他仍在发扬李氏家族的孝悌文化，把这个效益比较好的店铺，让给自己侄子一家经营。

李氏家族发展史上的这几个事迹，虽然可以解读为传统道德中的“悌”，但“悌”与“孝”是分不开的。李文炳善待两个弟弟，正是为了实现对父母的孝道，后来李文阶礼让弟弟、李子用礼让侄子，都是出于同样的道理，“悌”是从“孝”生发出来的，“孝”和“悌”是一体的。所以，这可以称是李氏家族的孝悌文化。

《论语》说：“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弟子规》则把它简化为：“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对晋商李氏家族而言，“孝悌”是其家族内部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谨信”是其店铺里的经营之道，而他们家的慈善文化，则属于“泛爱众”的层面。

现在，李家大院景区在宣传李家大院慈善文化的同时，更应该研究、宣传其孝悌文化，讲述李家兄友弟恭、共同发展的好故事，在广大游客心目中，树立更丰厚更有中国味的李家大院形象。

王振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