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野果_秦邦道讲平陆跑山的故事

我出生在中条山根，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因此从小就喜欢跑山，和山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喜欢山那博大的胸怀，结实的脊梁；裸露的岩石，高大的林木；喜欢山里春天的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夏天的林荫遮日，空气凉爽，秋天的满山红叶、野果飘香，冬天的雪压青松、玉裹寒冰。喜欢山里那份恬静、博大、宽容、富有，对山情有独钟。因此一直到现在，虽年过古稀，仍痴心不改，经常去爬山。去体会山风，感受山韵。

每到夏秋之交，中条山里的各种野果便渐次成熟了。用现在时髦的话说，这都是些没有经过任何污染的绿色食品。因此进山采野果，便是当地农民的一大营生，俗称跑山，一是创收，二是采食。其中比较知名的野果有:

大连，一种红得晶莹剔透的野果，形状象夫妻连在一起的红心，因此称为大连。它是一种灌木果实，由绿转黄而红，味甜水分大。多食有益，成熟于麦收前后。

五味子，一种藤蔓植物果实。成熟时，几百颗颗粒紧紧地簇拥在一起，象一座红色的宝塔。不仅可生食，而且是有固涩收敛、补肾益气功效的中药材。

八月炸，俗称许瓜瓜，也是一种藤蔓植物的野果。虽然名字难听，味道却好极了。它随着无限延伸的藤蔓爬到高高的树枝上，起初时颜色同绿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到了阴历八月成熟时，它便泛成玫瑰色，那如猪腰状的身子便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乳白色的瓤，食之香甜可口，比南方的香蕉还要好吃。虽有无数黑色的籽粒，但食之无妨，它会安全地排出体外，只留醇香在腹中。

山葡萄，也是山中珍品。它要比家葡萄高产，有酸、甜两种。酸的可以让你流口水，甜的可以让人久食不厌，直到肚子胀得放不下。成熟于八、九月间，甚至到了初冬，虽然掉尽了叶子，果实还成串成串地挂在树枝上。这时采摘，已无马蜂和八角、痒辣(两种会蛰人的昆虫)蛰体之虑。

橡籽，分为橡树籽、桷树籽两种。其中前者粒大、后者粒小，但后者面白而细腻，较前者好吃。这两种果实均可食用，磨面后制成凉粉，是三年困难时期最常用的粮食替代品，救了不少人的命。现在粮食早过关了，人们拾它喂猪，猪肉磁实而细腻。

此外山里还有采不尽的酸枣、山杏、山李、山桃、山核桃、野蘑菇、木耳、地龙等数不清的和不知名的野果、野菜。但千万要分辨清，小心中毒。1962 年，我们那里有两个在山里种木耳的农民于连升和李和尚，就是因为误食了有毒的蘑菇而命丧深山。除此之外还要小心毒蛇、马蜂叮咬以及狼、虫、虎、豹伤人。也要当心雨后路湿打滑、掉下悬崖。

我们三区的中条山是富山，不象别处的山，光秃秃的只长茅草不长树。因此有“山里婆娘不受穷，大连败了五味红”之说。除了有采摘不完的野果之外，还有挖不尽的药材。像驰名全国的黄苓、桔梗、苍术、连翘、防风、柴胡……等几百种中药材，都是人们医治百病、治穷致富的宝贝。


秦邦道/文  来源：家在山河间微信公众号

秦邦道，山西平陆人，退休公务员。与共和国同龄。赋闲后伏案爬格，编著有《平陆三区》《中条山抗战史料汇编》，著作《涧阳镇》《一代英贤冯子健》《仝卜年》等地方文化丛书，累计400余万字。热爱家乡，喜欢山水，对生活充满情趣，乐而忘忧，惟与书为友，常和文结缘，自娱自乐，陶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