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晓棠将军相聚北京，诚邀将军游运城

作者夫妇与王晓棠（中）合影

2023年春日，我与老伴在北京女儿家小住，突然接到著名电影艺术家王晓棠将军的电话。当她知道我在北京时，便约我在八一电影制片厂抽空见个面。因为王晓棠是中国几代观众的美好记忆，在对其敬仰的无数影迷中，我这个与她有过交集的影迷，更如绵土般微不足道。在半个多世纪的记忆长河中，我曾两次见过王晓棠并有书信来往：第一次是58年前看她下部队演出时，我曾轻狂地要求现场采访她；第二次就是她今春诚邀我带妻子到八一厂相聚，并现场签名赠送了我们限量版的《王晓棠：艺术成就展》精美画册。

采访明星曾是梦

记得58年前春日的一个清晨，我在京东蓟县驻地下了哨岗吃过早饭，一对花喜鹊落在饭厅前吐绿的杨树上，“叽叽喳喳”欢声不断，难道千里之外有家书？

当我到连部找到文书时，他又卖关子说：“一喜是你确实有家书一封，但二喜比天大，你很难想到！”

我接过家书急问：“肯定是我的入党问题解决了？”

“呵呵，你这个做梦都想当作家的马贵民，还真富有想象力。”文书说，“自从你的处女作《灯的变化》在《解放军报》登出后，营团首长这一表扬，看把你小子飘的。业余时间你只知道看小说、写稿子，连里组织的‘学雷锋做好事’活动也很少参加了。你连个‘五好战士’都评不上，还敢梦想入党？我断言，即使全连战友都入了党，也很难轮上你马贵民！”

我继续追问：“那你说说什么喜事比天大？”

突发的紧急集合哨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文书撂下一句：“先去集合吧，喜事正等着我们哩！”

整齐划一的队列前，指导员先问了句：“大家知道刚看过的电影《野火春风斗古城》，女主角谁演的吗？”

队列里异口同声：“王晓棠！”

“大家回答得好！”指导员话题一转说，“解散后全连官兵都换上新军装，集合列队直奔师部大礼堂，一起观看王晓棠下部队的精彩演出！”

指导员话一落地，欢笑声四起。

临行前，我专门拿上钢笔和新买的笔记本，准备现场釆访久仰的电影明星王晓棠。对了，我还特意带上发表我处女作《灯的变化》的那张《解放军报》，用以证明自己的写作实力。

王晓棠在师礼堂舞台表演的“对口剧”《我们的好书记焦裕禄》一亮相，现场欢呼雀跃，掌声雷动。难怪师政委在闭幕讲话中高度赞扬说：“自从咱们师礼堂建成以来，还没有来过如此受全师官兵欢迎的演出团体！”

演出一结束，我便堵住了舞台后门直言：“坦克师炮团三营八连新兵马贵民，我要现场釆访电影明星王晓棠！”

“你个连胎毛都还未褪净的新兵蛋子，胆肥得还要采访大明星？”守卫后门的军官见我固执己见，便放了狠话，“你再要胡搅蛮缠，我会叫来你们连长，马上处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一听说要叫连长处分自己，我确实被吓住了，只好放弃现场釆访，眼望着王晓棠一行远去的背影，在心里发誓：我一定会圆釆访王晓棠的梦！

今年春日梦成真

​在之后的岁月里，虽然自己与王晓棠再未曾见面，但她在一次回信中嘱咐的“做人比做文更重要！”时时在激励着我。

让我想不到的是，2023年的这个春日，小住北京的我接到将军的邀请。

桃李花开，牡丹绽放，海棠吐艳，玉兰露出了高贵的笑脸。王晓棠将军在八一电影制片厂里热情会见了我与老伴梁桃。当将军轻盈地走下轿车时，我真不敢相信年近九旬的王晓棠，还有如此的气质！我马上立正敬了个军礼：“报告将军，我是坦克师转业军人马贵民！”

“知道知道，我俩还有过书信来往呢！”王晓棠回过礼说，“欢迎你与夫人来八一厂。”

我只是王晓棠将军千万粉丝中微不足道的一名小卒，她竟然还记得我们曾有过书信来往。记得将军还曾在信中嘱咐：作为文学艺术工作者，我们一定要听周总理的话严于律己，做好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礼尚往来的几句贴心话，一下拉近了与将军的距离。落座之后东拉西扯，也绕不开她从艺生涯的话题。

谈笑间，我向王晓棠将军求证了两件事：一是关于她曾在信中说，周总理亲口告诉她，“文学艺术工作者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之事；二是解放初她是怎么当的文艺兵。

一提起敬爱的周总理，王晓棠顷刻沉浸在六十多年前的幸福回忆里。她说，那是自己刚拍完《野火春风斗古城》不久，周总理在百忙中接见了他们几位文学艺术工作者。当大家议论到“作家是人类灵魂工程师”“演员也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周总理一抬胳膊，呵呵笑道：“文学艺术工作者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回忆中，王晓棠有感而发：“好荣幸呀，上世纪六十年代周总理对我们文艺工作者寄予厚望，因此，在之后几十年间，无论为人处世还是搞事业，我都会以人类灵魂工程师的使命感，力争把自己从事的工作做到最好！”

当王晓棠听说我还采访过黄宗英后，感慨道：“我结识黄宗英前辈，几乎比你马贵民早了半个多世纪呢！”

王晓棠至今难忘1952年，黄宗英前辈曾为自己当文艺兵的事费力操心牵线搭桥。正是黄宗英与赵丹向黄宗江力荐，王晓棠最终才如愿被招入总政京剧团。当时黄宗江接到的指示是只要名角，而赵丹与黄宗英说王晓棠“她今天不是名角，将来会比名角还要名角！”1955年，王晓棠以《神秘的旅伴》初登银幕，一炮走红开辟了她精彩的电影人生；1958年调入八一电影制片厂后，连续在《边寨烽火》《海鹰》《鄂尔多斯风暴》《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经典影片中，塑造了众多性格独到的人物形象，深受广大人民群众青睐。

在谈及自己从事电影事业时，王晓棠重点讲了1975年回归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事情。她说一旦回归本位，使命感必然会引发勤奋工作。

王晓棠说，也许得益于早年在拍电影的时候，自己已经深度参与过剧本的创作，表现出了较高的导演才能，因而再回到八一厂，就把重心放在了导演和编剧上。她执导了电影《老乡》《翔》《芬芳誓言》等多部影片，从导演、副厂长晋升为少将、厂长。6年的厂长任期，她带领团队拍摄了像《大决战》《大转折》《席卷大西北》等一系列大制作。她没有上过战场，却在片场挥洒自如地指挥千军万马，并荣获了多项大奖。

她回忆说：1958年，获得第11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青年演员奖”；1962年，入选“二十二大电影明星”；2001年，由她自编自导的电影《芬芳誓言》，获得第八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组委会特别奖；2002年，获得意大利“第三个千年国际奖”；2005年，被授予“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电影艺术家”称号、“中国电影百年百名优秀演员”荣誉；2009年，获第12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终身成就奖；2012年，获华鼎奖中国电影终身成就大奖；2015年，获中国电影金鸡奖终身成就电影艺术家等多种殊荣。

家长里短又聊了许久，王晓棠拿出限量版的《王晓棠：艺术成就展》画册笑道：“中国文联编辑出版的这个厚重画册，基本涵盖了自己从影一生。”她很有仪式感地签名“贵民战友并梁桃夫人存念”“王晓棠于2023年春”。

诚邀将军游运城

相聚临近结束合过影，王晓棠见我欲言又止，便问：“贵民战友也许还有什么要求吧？”

我吐露心声说：“诚邀王晓棠将军去我们运城做客好吗？”

王晓棠说：“多次看过央视对运城的宣传片，知道运城虽然不大，但却是一座文化厚重而闻名国内外的城市，确实值得去看看！”感慨过后，她又列举了运城重要的名胜古迹——

你们运城盐湖区的舜帝庙，相传始建于夏而扩建于唐，承载着华夏德孝文化的根脉与魂魄，不只受到历代帝王的祭拜，也受到世人的仰慕；

夏县鸣条冈上的司马温公祠盛名于世，“司马光砸缸”家喻户晓，而由司马光主持编纂的《资治通鉴》更是永垂史册；

芮城县的永乐宫大型壁画，不只是属于我国的绘画奇葩，其巨制在世界画坛也独树一帜。

王将军还谈到了解州关帝庙、蒲州鹳雀楼以及普救寺。“如此厚重的文化之域，岂有不向往之理？”王将军说。

该轮到我老伴与将军握别时，王晓棠躬身问：“梁桃女士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真的没有什么要求了……”我老伴急得语无伦次，终于憋出了一句硬货，“我代表运城人民欢迎您！”

“嘻嘻！”我忙追着老婆的话尾巴笑问，“你凭什么代表运城几百万人民？”直逗得现场笑声一片。

返程车上，我偏头问老太婆：“你对今天与大明星见面有何感想？”

“当将军弯腰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时，急得我浑身直冒汗。”老伴十分动情地说，“真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低调而亲和！”

马贵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