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广武抗战遗址 ——国民革命军第38军记略

1940年10月，国民革命军第38军在坚守中条山（平陆县）两年多后，奉命调防河南郑州，驻守在广武、汜水、荥阳三县的黄河岸边，与河北岸日军对峙，保护郑州及中原地区，归第一战区节制。时任军长赵寿山，辖第17师（师长申及智），新编35师（师长孔从周）。在坚守河防的两年多里，38军将士英勇抗敌，浴血奋战，付出了巨大牺牲，取得了不俗战果。这次因事赴郑，挤出半天时间，在广武镇文史办邢金榜主任的引导下，来到举世闻名的楚河汉界鸿沟一带，寻踪当年38军抗日遗迹。

广武，因其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在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这里是黄河中下游的分界处，往西一直到洛阳属于邙山系，往东为黄河下游平原。最高海拔250米，原来叫做敖山，春秋属郑国地域，郑武公驾崩后葬于此地，为纪念推广武公英名，郑庄公将敖山改名为广武山。成皋之战期间，以鸿沟为界，项羽和刘邦隔鸿沟对峙两年多，东边是霸王城，西边是汉王城，形成了楚河汉界，最终导致项羽兵败，刘邦统一了全国，这里也是中国象棋的发源地。楚河汉界之间的鸿沟，是魏惠王时修建的中国最早最大的水利工程，它从广武黄河边引水，沟通了黄、济、汴、汝、淮等九大水系，船舟可西达洛阳，东至开封，北连济水到济南，南通淮河达东海，政治、经济、军事地位极其重要。广武历史上几度设县、邑、郡、镇。在隋大运河之前，这里是全国水陆交通的枢纽，可谓是得广武者得天下，丟广武者失江山。




国民革命军38军是杨虎城第17路军的主力部队，曾参加著名的西安事变，和中共有着良好的统战关系，排以上主干中大多数为中共党员，军纪严明，战斗力强悍。抗战初期，血战娘子关，坚守中条山，在全国威望极高。1940年秋，蒋介石将38军从山西平陆县调至河南省广武、汜水一线坚守河防，其用意一是38军确实能打靠得住，二是欲借日军削弱或消灭这支西安事变的主力军队，以解心头之恨。

在邢主任的引导下，我们来到霸王城西侧一台地。郑州天龙集团原计划投资建设楚河汉界旅游区，后因故叫停，现在林草茂密，道路塌陷，一片荒败。我们从树丛中穿过，顺着崎岖小路来到一处坐北朝南的洼地，这里耸立着一座前几年新建的纪念碑。碑的正面镌刻着“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八军抗日阵亡官兵永垂不朽”，背面简要纪述了广武战役以及牺牲官兵的英雄事迹。

1941年10月1日凌晨，驻守在黄河北岸武陟县的日军，分乘6只橡皮艇，从黄河偷渡上岸，企图占领霸王城，控制京汉铁路桥头堡，掩护大部队过黄河占领郑州，进军中原。驻守在这里的38军17师51旅奋起反击，与日军激战，在日军飞机大炮的轰炸中，我军伤亡惨重。这场霸王城争夺战持续了两个多月，我军伤亡官兵1586名，毙伤日军千余名，其中有联队长以上军官6人。在10月下旬的一天晚上，17师1营官兵趁夜色偷袭霸王城，不慎误入日军在鸿沟东侧的雷区，加上日军暗堡火力扫射，一营官兵400多人全部阵亡，为国捐躯。此处纪念碑的位置就是当年一营官兵牺牲的地方。



从1940年10月到1943年10月，38军在广武、汜水河防阵地与日军对峙2年之久。此间与日军大小战斗数百次，先后有数千名官兵以身殉国。1943年夏，17师和新编35师各自买地安葬阵亡官兵。35师师长孔从周在广武县西苏楼村购地6亩，将该师在广武抗战以及后来牺牲的官兵集中安葬于此，并立碑纪念。现在的西苏楼村的纪念碑为复制碑，原碑破碎修复后屹立在小顶山的东侧坡顶。

小顶山位于广武山东侧邙岭之首，北边是滔滔黄河，脚下是京汉铁路大桥，东侧是郑州黄河花园口，西边是楚河汉界的霸王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1952年10月3日上午，毛主席在有关领导陪同下，健步登上小顶山，面对滔滔黄河，发出了“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的伟大号召，随后坐在山顶的一个土台上休息，并提出了南水北调的伟大构想。在邢主任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小顶山下拾阶而上，首先来到毛主席铜像旁，怀着无限崇敬的心情，瞻仰毛主席坐像，并环顾四周，感受此战略要地的宏伟气场。随后在毛主席坐像旁边，进入一条盘山小道，向东侧的纪念碑亭走去。这条小路因缺乏管理，树木丛生，杂草遍地，小道塌陷，少有人至。



在一处三面悬崖的土山上，有一座十多年前建设的八角亭，亭子里边有两通石碑。其中一个正是当年38军新编35师为阵亡官兵立的原碑。碑的右侧刻着“陆军新编第35师邙山战役阵亡将士纪念”，中间是苍劲有力的“气壮河山”四个大字，左侧刻着“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孙蔚如题”，背面碑首刻着“浩气永存”四个篆体字，碑身正文为孔从周所撰，简要记述国民革命军第38军新编35师在广武抗击日军的英雄壮举。

另一通碑是1990年10月郑州市人民政府所立。据碑文介绍。一九四一年冬，日冠突破河防侵占黄河南岸，38军17师和新编35师，英勇迎击。日夜鏖战不惜牺牲，终于迫敌撒出郑州龟缩于邙山桥头堡，被我军封围近两年之久。一九四三年夏 为纪念阵亡官兵，两师曾分別立碑，以悼国殇。后历经沧桑，17师所立纪念碑已无迹可寻，新编35师之碑也己残破。郑州市人民政府为保护文物，纪念先烈，教育后人，决定修复新编35师抗战阵亡官兵纪念碑，并建立碑亭，原碑由荥阳县苏楼移至此处。


        碑的背面是38军简介。38军为杨虎城将军率领的17路军，是发动西安事变的主力部队之一。从大革命时期开始，这支部队中就一直有中国共产党地下组织的活动，抗战期间，杨将军身陷囹圄，部队先后由孙尉如、赵寿山将军指挥，先后参加了保定、娘子关、忻口、中条山、荥广、豫西等战役。许多优秀共产党员和广大爱国官兵为国捐躯。抗战胜利前后，遵照中共中央指示，部队先后宣告起义，正式加入人民军队，成立西北民主联军38军，孔从周任军长，汪峰任政委。这支部队以其不断进步的表现和巨大牺牲在现代中国历史上树立了光辉的形象。

广武短暂之行，使我感受匪浅。向英雄的38军致敬！为国捐躯的38军官兵永垂不朽！让我们牢记历史，不忘初心，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和崛起而努力奋斗！
2023年8月20日



文/刘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