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墙角的二月兰——林小静散文

开在墙角的二月兰

林小静

春天，小区里一片不引人注意的空地上，忽然开满了二月兰。那紫色的花朵，在微风中寂静地、含蓄地、委婉地绽放着，散发出的淡淡清香，随风飘出很远，吸引着人们停下脚步，驻足观赏。

这片空地，位于小区北侧的墙角，由于日照时间比较短，且周围高楼林立，所以之前种植在这片空地上的植物，几乎不到一两年，便都变得稀稀拉拉，茕茕孑立，继而夭折。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再对这片空地抱什么希望，任它闲在那里。

第一次发现这片空地上冒出几株二月兰，是在三年前的春天。这小小的、崭鲜的生命，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抑或是被哪只鸟儿衔来的，无意中落到了小区的这个墙角。墙角的土壤，谈不上疏松，更谈不上肥沃，加上之前的植物在此难以存活，便有些疏于管理，甚至出现一些瓦砾石块，看上去像是一块不毛之地。落在墙角的二月兰，并没有因为成长环境不尽人意而自怨自艾，也没有羡慕那些被阳光笼罩的花草树木。反而，她们从落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便仿佛对大自然充满了极度的热爱，迎着风，沐着雨，欢快地生长着。先是一两枚嫩芽，接着是四五片叶子，不久，在叶片的保护下，二月兰的花茎犹如一位身材颀长的少女，在料峭的春风中，亭亭而立。数日后，待花茎长到三四十公分，或五六十公分后，她们便开始孕育花苞。二月兰的花苞初看并不起眼，一串串长在植株的顶端，像一粒粒细长的、毛茸茸的米粒。先是被嫩绿包裹，如不仔细观察，是不容易发现的。之后，在春风的吹拂下，娇小的花苞渐渐丰满，由绿变紫，这预示着即将绽放。

二月兰绽放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前一天还没什么动静的她们，经过多日的生长，终于在某一个清晨，竞相绽放，摇曳生辉。只是，此时的她们，只有几株，还不够引人注目。但这并不影响二月兰内心的向往。她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完成一株花的梦想，那就是在下一个春天到来的时候，让更多的同伴开满这个角落、扮亮每一寸土地。

于是，二月兰心无旁骛地努力开花、结果。二月兰的果实里，整齐地排满了种子，这些种子在果实成熟后，离开母体，纷纷投向身下的土壤之中。

于是，第二年，还是在这片不被抱任何希望的空地，还是在这块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一场春雨过后，这些种子纷纷破壳发芽，钻出地面。她们从一株幼苗开始，在每天仅有的一点阳光中，学着前人的模样，努力生长、努力开花、努力结果，努力地装扮一方天地。过往的人们依旧没有注意她们的存在，更没有人看到她们努力的模样。但这依旧不影响二月兰的梦想。她们不与周围的树木争高、也不与身旁的桃花争艳，默默地从楼房的缝隙中汲取着仅有的一点点阳光，积攒在自己小小的身躯内。

第三年，又是春天，一株挨一株的二月兰把整个空地都填满了。然后，在一个清晨到来的时候，她们经过多日的韬光养晦，齐刷刷地打开花萼，让无比娇嫩的花瓣，在风中舒展、飞舞。

一时间，那个不起眼的角落，被深深浅浅的紫色所拥抱、所环绕，远远看去，就像一片花海，或者，像一个盛满鲜花的大花篮，出现在人们眼前。人们惊愕地发现，在这阳光并不充足、且被高楼遮挡的墙角，原来还可以生长出如此美好的生命。

几乎所有过往的行人，都被二月兰那动人的美吸引住了。大家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进花丛，在感动中，轻轻抚摸这些可爱的花儿。那一刻，人们从这些小生命的身上，也仿佛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