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人的“骂人”_河津话

关于河津人的“骂人”  原艺文/文

    作为一种普遍存在的特殊语言现象，“骂人”伴随人类的不文明行为一路聒噪而来，以形形色色的言辞及口吻，伤害着彼此的情感，影响着社会的文明，同时也玷污着语言文字本身，因此我们有理由对它不屑一顾。但是，同样地伴随着社会的日趋文明，这些骂人的语言也将渐次消失，以至有朝一日和我们永别，所以，基于它无论如何也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而且因为其曾历经“千锤万炼”，甚至出现不少“精彩绝伦”的语词和造句，我们也就有充足的理由将其封存保留甚至对其遣词造句及修辞推敲再三。

    首先说说我们河津人对“骂人”的称谓。

    河津人称骂人为“gè人”或“π人”（π，老注音字母，发音如河津人说“娥”）。这两个字听起来似乎是不同的两个字，其实应是同一个字，只是因为发音部位及方法略有差异造成。用语音学的术语，前者为开口呼舌根塞音（爆发音），后者为开口呼舌根擦音（摩擦音），但二者的韵母相同，发音效果很相近，将它们理解为音转完全可以。至于这个字怎么写，随便找一个音调相同的字代替都可以。

    其次说说河津人“骂人”的大体分类。

    一是“先人上下”地骂。如：“羞你先人哩！”或“羞你八辈子先人哩！”或“扔先人哩”，或“羞你先人羞我哩！”或“你先人坟上走了气啦”，或曰“我把你屋里牌位子摔（发）啦？”以上这些话里，“羞”为使动词，意为“使（让）羞耻”，“羞先人”即“让先人感到羞耻”。“扔你先人哩”的“扔”，丢的意思，在这里也为使动词，“扔你先人”犹如说“让你先人丢人”。“羞我哩”即是说“我就是你的先人，让你先人羞耻就是让我羞耻”，以我作大为你先人（老人），骂话又多了一层意思。“坟上走了气”，旧说法，以为坟上掩土不严或有洞，家里就要出事，这是咒人的话。摔（音发）牌位即摔坏你祖宗的牌位，也是对先人的侮辱。

    二是胡嘴乱谝（pia）婆日娘日地骂。如：“×你mo（母）”、“你mo×”等等。

    三是媳妇婊得地骂。如：“休妇家娃”。“休”字土话念xí，休妇，即被男人休掉的婆娘家，骂你为休妇的孩子，当然使你丢人。一说为“戏妇家娃”，意为唱戏人的孩子，不妥，一是音调不投，二是表意也不够准确。

   “婊达娃”。婊子为旧时卖淫的女人。

   “搂（土音láng）人夹汉”。意为女人作风不好。

    四是一罗绺儿地骂，也就是将许多骂人的话串起来连珠炮地骂。如：“你这休妇家娃，外是我不×你mò去哩，你羞你先人哩！”等等。

    五是并没有恶意地骂，甚至是开玩笑似地骂。如：“倒尸得”、“倒灶鬼”、“怂蛋子”、“贼坯子货”，甚至“×你mo哩！”“羞你先人”等等。这种骂主要是口气不重，面色不怒，有时有如“口头禅”之类。

    六是一种最有份量最为伤人的骂，这种骂就是直呼父亲的名字，如：“××那娃”。喊父亲的名字在旧时属于一大忌讳，不但不允许别人叫，自己也不能叫也不能写，要写还必须在前头加以“讳”字。“讳”，即不能说不敢说之意。直至现在给老人立碑，父名前头还得贯以“讳”字。呼父亲的名字如果是开玩笑或互相并无恶意当然也可以，但是在二人情绪对立很严重的场合，呼父名则属于一句最刺激最伤害对方感情的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