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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落叶_裴国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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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 12:20: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昨夜一阵疾风骤雨,把我的周公美梦也给打得支离破碎。

早晨推开门,院子里落满了厚厚的一层桐树叶子,这种惨淡,岂是一个凉字了得。老人常言,年怕中秋月怕半,时光的脚步快得真令人猝不及防。

扫落叶时,我想今年又要过去了,可是这一年我做了些什么呢?左思右想,总想为自己脸上贴点金,无奈落叶扫完了,我心中的答案却迟迟没有结果。一年三百多天,除了吃喝拉撒睡,我到底还干了些什么?当然我在工作、学习、生活,但是我的态度是否还像过去一样的得过且过呢?我的眼光里盛满了茫然。每天睁开眼睛,带儿子吃早餐,自己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如此一天就这样蹉跎过去了。下一天亦复如此,每天的生活似乎都大致相同,找不出格外的兴奋点。我也曾为自己安排过一些计划,希望以此改变我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很可惜,坚持不了多久,那份伟大的计划就付之东流,有时望见墙上的那张计划表,真觉得那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平凡人之所以是平凡人,就在于他只有三分钟热度,你让他坚持五分钟,比登泰山还难。

既然做不了伟人,那就甘心做个平凡人吧。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快乐。细水长流的儿女情长,古道热肠的家长里短,静默地沉浸在里面,为它的久别重逢露出自己甜甜的微笑,也为它的生离死别洒下酸酸的泪水。

秋叶是没办法不让人感怀的。前几天它还潇潇洒洒地长在树上,享受着温暖阳光的照拂,那一缕缕的风,给它送来爱情一般的甜言蜜语,乐得它都直不起腰。还有那殷勤的鸟儿,总飞到它的旁边,为它讲一些新鲜的故事,眨眼一夜秋风来,全从天堂掉地了地狱,等待它们的只有腐烂,化成那深褐色的泥土,谁还会想起往昔它们姿态万千的风韵。时光就是这么无情。捡起一枚落叶,就好像拾起一颗失落的心。落叶原是有一颗上进的心的,它们渴望美满,在树枝上,每时每刻都在努力奋斗,贪婪地吸取地下的养分,落在身上的每一片阳光都使它们的颜色更深更绿。等到生命的终结,它们依旧没有完成梦想,不信你看叶面上那点点的黄斑,难道不是它伤心时掉下的泪痕?

过往的岁月中总有一些事让我们愧疚。这样一次次的追索,只能是自寻烦恼,人生没有回头路,一个人不能同时踏上两条河流。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义无反顾,一步三回头,以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踏上自己未来的路,哪怕这路是一条康庄大道,你也像踩在独木桥上似的战战兢兢,结果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生活本就没有完满,可是人的贪念总想占有太多,有了芝麻,还想抱个西瓜,等西瓜真的抱在了怀里,却发现天上还有一个圆圆的月亮。承认不完美,比一往无前还需要勇气。

点起一把火,烧了那堆落叶,让它们尘归尘,土归土。再用不了多久,那宛如绿云一般的树冠就会干干净净,空剩下硬邦邦直戳天际的树枝。来年,那树一定会长的更高,巴掌大的绿叶一定会比今年更多。常有人收集绿叶,夹在书本里,以此温暖自己孤独的心灵,其实,落叶更值得珍藏,相对于绿叶,它们更富于内容和精神,绿叶是生命的一种状态,而落叶更像生命的一种象征,落叶的美需要有阅历的人才能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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