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寻根路 绵绵游子情 ——读王秀梅《归人》有感 王小燕

《归人》一文，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赵树理文学奖获得者王秀梅寻根问祖的佳作，读后感慨颇多。

2023年8月18日，运城市作家小说培训会上，我与王秀梅老师相识。她面容姣好，说话干脆，给我一种亲切投缘的感觉。看到她的《归人》题目时，我脑海里莫名地滋生了问号——缘何是归人？从哪儿归来？

题目是文章的灵魂，是读者开启文章的眼睛。文章的开头便吸引了我：“我不曾料到，这条走了三十年的路，原来竟是一条回家的路。”这下，我脑海里的问号再次泛起：人回哪儿了？为什么这条路走了30年后，才知是回家的路？她是太原王氏吗？那一刻，我的心情蓦地激动起来，我又结识了一位本家才女啊！因为急于想知道寻根的结果，便直接翻到文章结尾：“于我而言，不管最终能否找到先祖生活的村落，这寻找都是为心灵赋能的过程。”有答案了。一句“我不是个过客，是归人！”干净利落结了尾，我有一种意犹未尽、言犹在耳，回味无穷、耐人寻味的感觉。单就标题“归人”而言，它灵动传神，抓人眼球。由此，我想到了“王者归来”的荣耀。透过这个题目，我仿佛看到了千里迢迢，风尘仆仆，不畏艰辛，风餐露宿等，一个个细节场景。加上引人入胜的开头、画龙点睛的结尾，文字从主人公踏上寻根路登场，到“我不是过客，是归人”为止，余味绵延，翰墨绕肠，架构堪称完美。

我细品了寻根的过程，文章7个章节，行文逻辑缜密，条分缕析，环环相扣。先从无意中发现，自己远嫁的婆家，原来是自己的老家说起。她在文中说：“从生活的当下出发，追寻曾经的过往，追寻过去的根，也许是人的一种本能。‘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午夜无眠，这三个大大的问号，有时会冷不丁从暗夜中浮现出来，冲着我挤眉弄眼。”但凡游子均有乡愁，叶落归根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作家比常人更胜一筹的是，能很好地运用手中的笔，记录下寻根的心路历程。她自从查询得知，山东与运城两本家谱有吻合之处的那一刻起，便顺藤摸瓜，一路寻根来了。可是祖先从大槐树下移民山东已600年之久，人们常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早已是探续不上的宗亲本家了。

再说王氏，是中国最古老的姓氏之一，是名门望族，是人口大姓。古时的太原郡、琅琊郡、京兆郡是王姓重要的发源地。王氏本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它是根系无数，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加上开枝散叶，一次次移民，树又生根，广袤蔓延。按百年四代人计算，这棵大树的根须蔓延的长度，该能绕地球转几圈了吧！寻根的路漫漫其修远兮！一路走来要付出多少心血，可想而知。但王秀梅老师寻根的脚步不曾停歇，她一步一个脚印，一环扣一环，丝丝入扣，顺藤摸瓜。这真的像福尔摩斯探案一样，从蛛丝马迹中有了新发现，便欣喜若狂；碰了钉子，断线没有结果也不气馁。人们常说，文如其人，在层层深入探寻先祖来龙去脉的故事中，她的人品文品逐渐显露出来。她不骄不躁、吃苦耐劳，百折不回、笔耕不辍的精神，一次次感染感动了我。

反复阅读这篇文章，我与她同频共振，内心深处产生共鸣。我深深地体会到，寻找家族源头，就是淬炼家国情怀的过程。我也是个爱家爱国的寻梦人啊！我的老家营沟，于20多年前也移民搬迁了。生我养我的地方，被撂在山沟里，老祖宗辛苦挖的窑洞，盖的房屋，没人住了……乡愁萦怀，夜不能寐，喜欢文字的我，肩头多了一种责任。我一次次走进移民村探访，一次次回故乡采风，辛苦爬格子把老祖宗百年创业史，赖以生存繁衍生息能感动人的故事，挖掘整理用文字记录下来，著成《那一方故土》，刊于家谱之中。千年的文字会说话，多少年后，村庄不存在了，一代代人老去了，营沟王家子孙可以在家谱的文字中，找到自己的根，寻到祖宗的坟，知道自己从哪儿来，最终到哪里去。以心换心，我感到自己和王秀梅老师一样，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从中，我也深深感到祖先创业不易，惟有勤勉才能生存，奋斗才能兴业，不忘祖训，民族振兴才有动力。

《归人》确是一篇好文章。除了架构巧妙，思想火花迸射，能让读者产生共鸣外，文字的美也是个亮点。它美得纯朴，美得走心。文中多处运用了环境描写：“耳畔是苍茫夜色中汩汩涌涌奔流而去的大河，映入眼帘的河对岸黑魆魆的山的影子。”“溶溶月色悄悄从窗帘的缝隙处挤进来，似乎要给人一丝如光的灵感。”“眼前的景致，宛如画师刚刚完成的一幅水墨画。”“一轮明晃晃的圆月，升起在孤山顶上。”通过描写来衬托表达寻根路之漫漫迢遥；游子情之绵绵不绝。在细细品读中，我体会到，灵魂似乎就在这描写里游走，呼之欲出。

当然，文中的人物外貌描写、动作描写，也很传神。如“我只知道父亲的父亲，我的爷爷，那个说起话来白胡子一翘一翘、眼角眉梢间满是笑意的高个子老汉，名叫王德升，曾是一名走村串乡的箅匠”。就这个“白胡子一翘一翘”一个动作描写，爷爷仿佛就鲜活地站在了面前。对老梁的外貌描写更是传神，“光头，短眉，小眼，厚唇”，只用了8个字，就凸显出人物的个性，契合了读者的胃口，让读者有正中下怀的味道，达到过目难忘的效果。

遥遥寻根路，绵绵游子情。王秀梅老师的寻根之旅，不仅让我感受到厚重的文化魅力，也增进了我的文化和情感认同，那一人一物一景，一言一语一行，均在心里留下深刻而美好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