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县西阴嫘祖印记

□胡春良
丝绸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印记，嫘祖养蚕是最温暖的记忆，丝绸起源的原点就在山西夏县西阴村。

嫘祖，西陵（西阴）氏之女，黄帝正妃，教民养蚕治丝，使先民摆脱了束叶裹皮的原始生活，进而有了闻名于世的“丝绸之路”，又有了近代中国的“丝绸大国”。

在约1500年前的北周，嫘祖被封为“先蚕”（蚕神），从此开始在全国祭祀“先蚕娘娘”。嫘祖故里究竟在何处？学术界颇多争议。目前的研究成果表明，关于西陵氏部族和嫘祖故里的认定存在十余种观点：河南有三地，开封、荥阳、西平（主要说法之一）；湖北有四地，宜昌、远安、黄冈、浠水；四川有三地，盐亭（主要说法之一）、茂县、乐山；还有山西的夏县、山东的费县和浙江的杭州。

在古代文献上，这些地方或多或少都有过“西陵”或者与嫘祖传说相关的记载，也就无法完全排除这些地方曾为嫘祖故里的可信性。当然，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嫘祖故里的确属地点终会明了。

西阴村不仅因为嫘祖而著名，更因为西阴村遗址属于新石器时代遗址，还是第四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26年，西阴遗址由李济和袁复礼发现并发掘，经过考古与发掘，把中国植桑养蚕的历史推进至4500年前，使长期以来处于传说状态的“嫘祖养蚕”有了最直接的物证，也使得中国丝绸的起源有了令人信服的物证。

西阴遗址核心发掘区目前已得到有效保护，立有“西阴文化遗址”碑（夏县人民委员会1961年8月立，2002年9月9日重刻）；“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西阴遗址”碑（山西省人民委员会1965年5月24日公布，夏县人民委员会立）；“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西阴村遗址”碑（国务院1996年11月20日公布，山西省人民政府立）；“西阴遗址发掘八十周年纪念碑”（山西省文物局、运城市人民政府2006年10月15日立）。这四个碑刻，见证着西阴遗址和嫘祖养蚕的重要价值。

据西阴村村民介绍，嫘祖祠历经三次变迁。起初建在村的西北角，后迁建到灰土岭上，再后来迁建到现在的所在地，成为嫘祖专用的祠庙。

在西阴村，几乎人人都能讲述与嫘祖传说有关的故事。《史记》载：“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夏县有关嫘祖的传说，已列入第二批山西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西阴村作为蚕文化发源地，民间流传着许多与嫘祖相关的传说，并与考古发现以及三月三嫘祖庙会等民俗活动相互印证，具有真实可靠的基本特征。

史载，炎黄二族合并后，南方的九黎部族又开始向东北方向迁徙，始而威胁到炎黄部族的安全。九黎部族首领蚩尤自恃强大后，萌发了占领炎黄地盘的野心，亲率大军向北方杀来。

黄帝闻讯蚩尤部队已到涿鹿，先派人以道义说服、用仁义感化蚩尤无果，黄帝只好应战。几番惨烈厮杀后，黄帝大败蚩尤，在帐前擂鼓设宴，犒劳三军。

许多将领和百姓送来各式各样的民间宝物和桃、李、瓜、果，嫘祖进献的蚕丝则深深吸引了黄帝的目光。望着洁白的蚕丝，看着如花似玉的嫘祖，黄帝心中顿生爱慕之意，当下就向嫘祖的父亲求婚。

嫘祖的父亲十分高兴，当场答应了婚事。从此，中国的养蚕事业在黄帝的旨意下推广到全国，嫘祖的故乡西阴村也就成了中国植桑养蚕的发源地，谓之丝绸之路的源头。

为记住嫘祖之功德，在西阴村村南曾建有嫘祖娘娘庙，庙内塑有嫘祖娘娘像。代代相传的故事，勾勒出嫘祖不朽的功业，也是后人敬奉嫘祖的民俗文化载体。据说，西阴村每年正月十五的古会，就是为纪念嫘祖的生日而设立的。

西阴遗址考古发现，最为世人瞩目的是发掘出“半个人工切割下来的蚕茧标本”，佐证了嫘祖有关的史实和传说。这一发现，使人联想到中国古籍《通鉴外纪》《淮南子》等书上所记载以及历代农书上复述的“嫘祖养蚕”几近经典的传说故事。

时任清华学校（清华大学前身）国学研究院人类学教师的李济先生在《西阴村史前遗存》中写道，我们最有趣的发现是一个半割的，丝似的，半个蚕壳。用显微镜考察，这茧壳已经腐坏了一半，但是仍旧发光，那割的部分是极平直的。

清华学校生物学教授刘崇乐先生替我看过好几次，他说：“他虽不敢断定这是蚕茧，然而我也没有找出什么必不是蚕茧的证据。与那西阴村现在所养的蚕茧比较，它比那最小的还要小一点。……也不会是野虫偶尔吐的，因为它是经过人工的割裂。”1928年，李济先生将珍贵的蚕茧标本拿到美国华盛顿检验，证明它是家蚕的老祖先。

李济先生感叹：“蚕丝文化是中国发明及发展的东西，这是一件不移的事实！”对这一蚕茧标本，世界上许多研究中国科技史的学者都曾予以关注。

这个蚕茧标本，会不会是后世混入的东西呢？运城文博考古专家卫斯先生经过深入研究得出结论：“早在夏代以前，晋南的广大地区已经开始人工养蚕是比较可靠的，同时作为我国北方人工养蚕的最早起源地也是比较可信的。”他坚信：“西阴遗址所出土的蚕茧标本属家蚕之茧”，现存于台湾故宫博物院，已被确认为中国丝绸史上最重要的实物证据，并被写进多种史学著作。

西阴村遗址考古发掘还给我们提供了嫘祖生活时代丰富而重要的物质信息。

西阴遗址1926年由李济先生发现并主持第一次发掘，遗址内发现有窖穴、灰坑等多处遗迹，并出土各种陶片、石器、骨器60余箱，特别是在遗址中发现了半个蚕茧化石，证明了远在6000年前这一带就出现了植桑、养蚕业，这些粗糙的文明印记，展示了历史渊源，呈现了远古文明的强劲生命和气息，并由此构筑了我们的精神家园和文化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