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刚散文《陪老母亲完成她的心愿 》

陪老母亲完成她的心愿

(运城作者：赵永刚)

我的母亲已86岁高龄，她出生在教民稼穑的稷王山麓下，上过几天识字班，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贤妻良母。父亲参加工作较早，母亲顾家守舍，生育抚养了我们兄妹5人。如今，我们都成家立业，儿孙满堂，事业有成。这一切，都离不开母亲，是她用既柔弱又坚强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大家庭。

从记事起，母亲就教我们要诚实守信、认真读书、尊敬老师、团结同学，教我们从小立志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母亲在生产队，农活、脏活、重活抢着干，白天辛辛苦苦挣工分，夜晚纺棉花、缠穗子、纳鞋底。每年生产队的出勤红榜一公布，母亲的名字总是名列前茅。我们兄妹几个在学校念书，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衣着整洁，个个都是三好学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母亲在田间种植了红薯、高粱、土豆等农作物，在家里饲养了猪、羊、兔等畜禽。家里有吃有穿也有钱，生活富裕多了，这些都是母亲含辛茹苦、勤俭持家的结果。

朴素愿望 向往远方

2014年，母亲八十寿诞，我们兄妹5人合计在县城饭店为她庆寿。然而，一生勤劳俭朴的母亲却摇摇头说：“现在你们都出息了，我很高兴，但不如今个儿咱们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在家吃个团圆饭，还能唠唠家常说说话。”我知道，母亲是怕我们花钱。就这样，我们四世同堂近30口人在100多平方米的单元楼内欢聚一堂，其乐融融，为母亲过了一个简朴的八十大寿。

母亲曾对我说：“我这一辈子种庄稼、理家务、管孩子，没有出过远门，就是有一个念想，去远处逛逛。”也怪我多年来忙于工作，忙于事业，忽略了母亲想要出远门逛逛这一心愿。

一旁的父亲强调：“你妈是全家的大功臣，80岁了就这么一个愿望，我想她现在还能跑得欢、走得快，你们有时间就陪她逛逛吧。”

那天，妈妈说出了她的心愿：坐飞机，看大海，逛首都，看升国旗！

我郑重其事地拿出笔记本，一句句记了下来。几天之后，我们兄妹5人商量着列出了外出旅游的清单。

飞抵上海 领略繁华

为了实现母亲的第一个心愿，我们选择了大上海。然而，在选择坐动车还是乘飞机时，各执一词。最后拍板决定，让患有心脏病的母亲准点吃药，满足她老人家坐飞机的愿望。就这样，我们从运城登飞机，两个小时之后降落上海。在飞机上，母亲满面笑容，一路说个不停，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第二天早上，我们带着母亲到上海最繁华的陆家嘴闹市游逛。母亲看花了眼，指着摩天大楼说：“半截钻到云里头了！”说得我们哈哈大笑。我们轮流搀扶着母亲，她嘴里一直唠叨着：“好，好，就是好！”

第三天，我们来到了举世闻名的上海世博园展览馆，陪母亲连续参观了5个国家的展馆。我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工作几十年了，连香港都没去过，您刚来上海半天，就游览了5个国家，不简单啊！”母亲高兴地说：“改革开放40多年，我们的祖国真是太伟大了，发展很快，真真了不起啊！”我惊诧了，这哪里是一个农村80岁老太太的语言呢？

上海之行，让母亲高兴了好长时间，我们兄妹几人总算是完成了母亲的第一个心愿。

租住海南 亲近大海

2015春节，我在海南博鳌租了一套房子，就是为了让母亲能尽情地观赏大海。一个在稷王山下种田养兔的家庭老妈妈，被儿女们接去海南观大海、吃海鲜，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长途奔波后最终抵达海南。在把母亲接到海南博鳌后的第二天，我陪着她到博鳌论坛馆。母亲虽认不了几个字，但她从图片介绍中了解后，一个劲地赞扬中国的了不起，咏叹中国的“一带一路”……母亲欣喜地说，我们赶上了好时候！

之后，我又陪母亲游玩了亚洲湾，对亚洲的异国风土人情有了初步了解。尽管亚洲各国风景习俗各不相同，但母亲还是反复念叨：“中国好，大海好，政策好，治理好，环境好……”母亲一连道出几个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随后的几天，我陪着母亲看海南山寨、房屋楼阁、风土民俗，聆听大海的故事，陪母亲品尝了一辈子也没有挨过嘴唇的各种海鲜。尽管那些海鲜母亲吃得很少，但她那皱纹刀刻般的脸庞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知不觉一个星期过去了，母亲吵嚷着要回稷山：“这里风景美，就是太潮湿，还是咱稷山舒服。”

我带了电褥子给母亲铺在床上哄她，现在是过年期间，一张飞机票贵着哩，而且还买不下，过几天咱们就回去。母亲一辈子省吃俭用惯了，一听机票这么贵，就答应再停几天。

就这样，在海南的这段时间，我陪同母亲一天看一个新风景，一餐吃一个新海味，快快乐乐过了元宵节才回家。在登上飞机舱梯的一瞬间，母亲十分开心，还转过身，扬起她那饱经沧桑的手摆了摆说：“再见了海南岛，再见了大海！”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再看升旗 以偿夙愿

飞机坐了，大海看了，母亲最后一个心愿是到北京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

2016年农历八月十二，再过3天便是中秋节。在这菊花飘香的美好时光，四弟陪着母亲、父亲从运城坐飞机到北京去看升旗。然而，没想到的是，在北京，母亲却发生了意外。

到北京后，四弟首先陪父母亲吃了京城名吃——庆丰包子。还与我们全家打了视频电话，看得出母亲心情很好，我也非常高兴。

八月十三早上，四弟突然来电话告诉我：母亲脑梗了！犹如晴天霹雳，我一下子蒙了。当即，我们兄妹4人开车直奔北京。一路长途奔波到北京，在医院见到一向健康爽朗的母亲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我的心都碎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昨天还谈笑风生的母亲，今天就躺在了病床上。母亲在北京整整住了一个多月院，好转之后，才转回稷山县人民医院。

2017年阳春三月，母亲出院了。但她已行动不便，坐上了轮椅。我们兄妹都还要上班，父亲也年近九旬，只好请了个勤快利索、态度和蔼的中年保姆来照顾母亲。

在母亲坐轮椅的日日夜夜中，我们做儿女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减轻痛苦，忘掉忧愁。于是，我不时地带着父母亲开车缓行，到河东一带旅游景点散散心、尽尽孝，加强锻炼，以实现母亲再次到北京看升旗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