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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深情(散文)——刘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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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3 10:56: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对深情的感知,从在牲口背上颠簸着注视爷爷的背影开始。

童年里的每一束光亮都留有爷爷的影子。记忆的光亮里,爷爷的影子长,我的影子短;爷爷的影子厚实,我的影子单薄。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爷爷去哪,我便去哪;爷爷做什么,我便跟在后面做什么。

爷爷对牲口的熟悉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由于生活困苦,一家人的幸福生活全指着牲口。爷爷同样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不辞劳苦地带领叔辈们走甘肃、跑五台,做的就是贩卖牲口的行当。每逢进城卖牲口,我们爷俩就轮流骑在牲口背上,另一个人在前面牵。爷爷经手的牲口壮实且售价合理,往往早早地就脱手了。最让我感到神奇的是卖牲口时,双方不说话,只用一块方片手巾盖在相握的双手上面来回议价,最后握手成交。成交后,我们会美美地在县城吃上一顿,然后从县城坐公共汽车到曹庄,最后再相跟着走回去。

家里有一辆牛车,那是我们劳作的主要工具。然而对于我来说,它却承载着一个孩子幼时无尽的欢乐与甜蜜。每当和暖的春风吹过旷野,黝黑的土地上零星飘摇着几株瘦弱的小草时,我便要和爷爷套上那辆陈旧的牛车,将家中积攒了一年的粪土施到地里。爷爷用大锹,我用小锹;爷爷用耙子,我用树枝或手。等到装满一车时,我的身上也早已尽是尘土。每每这时,祖父便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为我拍去身上的泥土,然后再将我抱到他身边,一手护着我,一手甩鞭子。“啪”的一记响鞭,爷爷喝一声“驾”,我们就开始一路晃晃悠悠、颠颠簸簸地在细风与阳光的陪伴下前行。我在爷爷温暖的臂弯里,看老牛拉着我们朝田野方向行去。有时看得累了,便索性闭了眼睛,或是躺在爷爷的怀里,或是直接躺在灰土车上,在爷爷不时的吆喝声里沉沉地睡去。

放假的日子总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早晨的太阳刚刚爬上天宇,我和爷爷便开始了一天的美好生活。就说坐耙吧,这对于其他孩子来说是无聊而漫长的,对于我却有着无尽的乐趣。爷爷牵着牛,我坐在耙上,走在地里,看着牛尾巴一撅一甩,仿佛看到了收获时扁担的一摇一晃。有时在耙上坐得烦了,我就跳下来站在地上,学着爷爷的样子,背着手,低着头,跟在爷爷身后。牛在前,爷爷在后,我在最后,牛走到哪,爷爷就到哪,我也就跟到哪。

干完活,祖父便把牛赶进圈里,然后总能像变魔术一样双手抓出一把奶瓜子、几根甜甜秆,我那时总觉得爷爷的双手有一种魔力,能变出美味:火烧子馍、麻花、醪糟、用井水冰过的西瓜……这些食物的味道顽固地留在我的脑际,让人怀念,惹人留恋。成年后再次邂逅这些美食,总会让我既惊且喜,既乐且悲。

深情,虽然还在那一条深深的巷口里萦来绕去,但时光飞驰,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终于离开了爷爷,挥别了记忆里的童年,一如我在那清爽的秋风中送别了第一队南归的雁阵。爷爷用满是不舍与期许的目光送我走出门前的小巷。走得很远了,再回头,老人家还在那里。走得看不见了,再回头,感觉爷爷还在那里。从那一刻起,门口的巷子里多了一个背着厚重书包的孩子和一个不断徘徊、驻足和等待的老人。

就这样,我开始了一日日、一年年的学习。光怪陆离的新奇世界所在皆是,然而我却怎么也找不到祖父为我创造的那一种神奇,亦找不到一个饱经沧桑、满面皱纹的古铜色脸颊泛起的点点笑容,找到的只有甜蜜而忧伤的回忆。

深情,在那一片凄凄的荒草间飘散……忘不了,那个被秋风浸泡的早晨,爷爷因生病住进了县医院内科二区,老人家十分痛苦,以至于最后看见白大褂就像年幼的我一样哭嚷着要回家。当时,多想像他抱我那样紧紧地抱着他。忘不了,1991年农历十月初九,灵堂内躺在棺椁中的那副僵硬而冰冷的躯体,更忘不了他那双去世时一直闭不上的双眼。爷爷最担心仍在高中就读、还未成家立业的我。每每想到此处,我就泪洒双襟,不能自已。

30年来,在不断的挫折与磨炼中,爷爷,我长大了,您的重孙女也不负众望地考进了北京大学,并在教育就业了,重孙子也在日夜备战考研。我知道,我必须如您所愿,刻苦奋斗,艰难前行,才能对得起您那双未闭合的双眼。

午夜时分,在梦中,我又坐上了那辆牛车,看到了挥动的鞭子,听到了一声声的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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