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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师爱的季节_杨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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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8 08:58: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金秋九月,秋风习习,人们迎来了新的收获季节。作为一名教师,我关注的是那些即将奔赴新学校的孩子们。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入了心仪的学校,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忙碌着,真为他们高兴,也不由得想起他们背后那些默默无闻的老师们。他们燃烧着自己,温暖着孩子的心;他们燃烧着自己的青春,为孩子照亮着奋进的路程。回望从教30多年的经历,目睹身边那么多普通教师的师爱风采,我无数次被感动着。

半块饼干,让我热泪盈眶

不久前,我离开了我工作30年的一所中学,来到了一所普通九年一贯制学校做管理工作。在这里,我感受到了从教以来第一滴略带苦涩却又甘甜的眼泪。

初来乍到,老师们给我讲述着学生中许多“有趣的故事”,让我感觉到这所学校的异样风采。据说,学校多半孩子的家长是农民工或经商务工人员。其中,又有一半的孩子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多数由爷爷、奶奶代管。在许多人的眼里,这些孩子似乎成为社会中的一个“特殊群体”,只是维系着生活,只是“有学上”而已。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上午,我在巡课时发现小学一个教室有一个男生坐在教室的后排,玩耍着自己的电子表,根本没有认真听讲。我悄悄从教室后门走进去,轻轻站在他的身旁,用左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孩子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我,立即整理课本,理顺情绪,打起精神,转入老师的讲解之中。我看着男孩,会意地微笑了一下,走出教室,继续巡课。

两天后的早晨,我站在校门口迎接每一个孩子的到来。孩子们急匆匆地和我打过招呼,直奔教室,生怕自己迟到了。这时,一个小男孩突然向我跑来,手里拿着半块饼干,把我拦腰抱住,说:“校长,这饼干很好吃,你把它吃了吧?”我这时才发现,男孩手里拿着自己吃过一半、还剩另一半的饼干。我很诧异,怎么会是自己咬过的半块饼干让校长吃呢?我笑着说:“别闹!马上就要上课了,赶快进教室吧!”孩子似乎不情愿地说:“校长,饼干可好吃呢!我是……”没等他说完,孩子就在我的催促声中奔向了教室。但是,我的心中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几天后,我与班里的老师交谈中,终于找到了答案。

原来,男孩在自己出生后,父母就离异了,母亲远嫁外地,父亲赌气去广州打工,近十年没有回家,男孩只能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年迈的老人只能关照孩子的日常生活,孩子的心理情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孩子的内心十分孤独,情感缺失。几天前,男孩上学时看到别的同学拿着饼干吃着,幻想着自己也能和别的同学一样能够吃上香甜可口的饼干。尤其是班里的同学在吃的时候,他的心里十分难受,他心里呼唤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你们能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那该多好呀!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吃上好吃的饼干!这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么奢望的事情呀!终于有一天,男孩鼓起了勇气,对爷爷说:“爷爷,我想吃饼干。”

“什么饼干?”爷爷疑惑地问道。

“就是那种大大的饼干。”男孩按照饼干的样子描述着。

“你好好念书,爷爷给你买!”

第二天上学路上,爷爷从路旁的商店买了一袋大饼干,拿出一块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拿着饼干左看右看,正面看看,反面看看,并整整齐齐地咬了一半,右手拿着另一半饼干,飞快地跑向学校,他要把这半块饼干送给那个新来的校长,因为那天校长巡课时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一边鼓励着自己。那只手温暖无比,让他感觉到从来没有的关爱和自信。他想,那抚摸真的很好,是不是爸爸的抚摸就是这样呀?

当我明白了这一切的时候,我热泪盈眶,为男孩的真诚、天真感动着。后来,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孩子生长在由爷爷奶奶照看的家庭中,父爱、母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爱”太珍贵了!他们在学校里和社会上不断地寻求着那一丝属于自己的真爱,那或许是他们成长的添加剂,又或许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

一次家访,让家长潸然泪下

学校学生来源的多元化、家庭成分的多元化影响着孩子们的健康成长。为了弄清每一个孩子的成长环境和家庭情况,寻求家校合作的最佳机会,学校开展了全校教师“走千家,访万户”家访活动,要求用两个月的时间访遍每一个学生的家庭。访问中,我们弄清了每一个孩子成长中需要提供的帮助。但是,老师们却历尽了千辛万苦,费劲了周折,并没有最终完成目标,原因就是孩子们的家长要么经商,要么打工,时间不由自己支配。

面对一个问题学生,教师一心想弄明白原因并寻求家庭的合作,但是,一个家访却连续三次都没能如愿完成。第一次去,家长临时外出,事先约好的家访活动泡了汤,只好无功而归;第二次家访,却因为孩子母亲的工作临时有了变化,又没能成行;第三次家访因故也没有见到人。我的同事,一位有着20多年教龄的教师,得知这个情况以后,多次联系,最终如愿了。但是,很难想象,老师们晚上9点的时候在一家服装商场与家长见面,开始了“来之不易”的“家访”。

家长一边工作一边与老师交谈。原来,孩子的妈妈是单身,一个人既要打工维持生活,又要带孩子,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她根本无暇顾及。当她得知老师多次登门家访一直没有见到她的时候,潸然泪下。她为老师的执着而敬佩,为老师的敬业而感动,也为自己对孩子的放任感到羞愧。

这个发生在晚上九点、地点在商场的家访改变了家长的教育观念和教育决心,她重新审视了因婚姻不幸带来的自卑感,振作起精神,充满对生活、家庭教育的希望,更对锲而不舍、坚持不懈、认真负责的教师感恩不已。这也让家访的教师感觉到一个教师的使命所在。从此,在我们的学校里,家庭不只是家访的唯一地址,可以是任何一个场所。这是我们教师育人的使命所在!

人民教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不是空话。一位家长从事外卖送餐工作,因忙于接单,几乎无暇顾及孩子的家庭教育。得知这一情况后,我们的教师为了得到家访的一手材料,预约后提前等候在外卖小哥必经的道路边,提前准备好家访的提纲,力争用最短的时间、最精炼的语言获取孩子在家的表现情况和家校合作的需求,并简要地把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准确反馈给家长。看着家访的教师在黄昏时刻逐渐远去的身影,这位家长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特许迟到,让师爱更高尚

班上有一个男孩,几乎每天都迟到,班级的考核每次都因为他而落后。我找来了男孩,询问了他的家庭情况。但是,他并不健谈,我只问了一个大概情况。

我给他讲明情况之后,他表示,“明天不会迟到了”。果然,第二天,他没有迟到,我很欣慰。

然而,第三天,他又迟到了。无奈,我又给他做了一次工作,他又表示,“明天不会迟到了”。果然,第四天,他按时到了学校。我想,这次肯定没有问题了。但是,随后,他又迟到了。我十分不解,决定通过家访寻求答案。

然而,当我在城郊接合部找到他家的时候,眼前的第一幕让我惊呆了。这是一个离异的家庭,只有半身不遂的母亲与他相依为命。他既是学生,还是母亲的孩子,他需要认真地对待学校里的功课,还要照顾好自己的妈妈,每天熬药、买菜、做饭、洗衣服……原来,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后,他的活动过程是:做饭—洗碗—熬药—写作业—洗漱—睡觉。而当他进行到最后一道“流程”——睡觉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而第二天早上5点就得起床,为妈妈热药、准备早餐。因而他总是慌慌张张的,到学校总是迟到。那两次没迟到是我谈了话后,他特意4点半起床,才没有迟到。听到这里,我这个有着30年经历的班主任的眼睛酸了起来:这哪里是一个十四岁孩子能够承起的担子呢?

从他家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我是班主任,孩子迟到是我的责任!”我的内心不时地自责着。

我决心要帮助这个无助的孩子,还要让班上的每一个学生感受一个苦难家庭的孩子是多么不容易!

随后,我组织召开了一次主题班会,许多同学深受感动,决心要努力学习,还有的学生利用周末到这个男孩子的家里帮助打扫卫生、洗衣服,班级里形成了刻苦学习,乐于助人,同情弱者的好氛围、正能量。我在班里给这个男孩独自享用的“特权”——允许他迟到。

说来也奇怪,从此,这个男孩不再迟到了!他和他的母亲一直感恩班主任给他的“特殊政策”,然而,他在同学们的帮助下,自理能力不断提高,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严格。当获取成功的那一刻,他首先想到了曾经给予他信心、能够宽容他的班主任,想到了帮助他的同学们。

师爱,是一种特殊的爱,是一种由特殊材料构成的情感。

师爱,是一首经典的歌曲,是一首久唱不衰的歌,是对每一位教师“桃李满天下,教师最光荣”的赞美,是教师与学生共同谱写的赞歌。

师爱,只为过程,不为结果。它的过程也许漫长而艰难,但是,它的结果却像甘霖一样滋润着孩子的心田,温暖着每一个家庭。

我一直在想,累累硕果的秋天不只是农民的季节,也是师爱的季节,因为那爱最美、最甜、最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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