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山：绵绵老家情

绵绵老家情

□杨东山

回家，千里奔波而来。老房还在，街道依旧，院里的树木更高大了，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鸟窝依然在微风中飘摇，不时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老家的味道、熟悉的气息，一切还是那么恬静平和，而佝偻着身躯、左顾右盼等儿子回家的老爸再也没有了。

三年前，忘不了那个漫漫长夜，老爸卧床半年后撒手人寰，丢下老妈和他一生牵挂的土地而终归于大地。

三年了，梦中常常想起命运坎坷的老爸。他七岁丧父，孤苦无依，一边耕田，一边学习，考师范、考公安、执教鞭，终因身体多病返回农村，辛苦一生。

时光荏苒，岁月如烟。许多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了永久的记忆，但第一次吃橘子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几十年前一个秋后下午，老爸赶集归来，急急地把我们兄弟姐妹三个叫到一起，从补丁累累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颜色黄澄澄、中间向里凹进去、像小灯笼一样的东西，闻一下有股淡淡的幽香。

老爸说听别人讲这叫“橘子”。他用小刀一点一点地从中间划开橘子皮，露出了像月牙、似饺子的橘瓣来。姐姐和哥哥分吃半个，我最小就吃了半个。剥下一个橘瓣放进嘴里，汁水顺着喉咙流进心田，橘香充满唇齿口腔。

我们吃完橘子，老爸把橘皮放在手里闻了又闻，重新把橘皮复合如初放在窗台上。秋阳穿过窗纸照进来，“橘子”更显得漂亮了，家里也因为“橘子”而感到暖暖的。

多少次回家离家，老爸总要搀扶起老妈，迎送他们奔波的儿子。老爸腰痛，拄着拐杖才能走路，老妈腿疼，也只有依靠拐杖才能走路。两个80多岁的老人，你搀我、我扶你，凭借着6条腿，一步一挪地向前移一点、再移一点，每移半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回望一眼，他们又像战场上的勇士，拼尽全身力气站直、站稳，用最好的姿态目送他们的儿子离开。寒风吹来，他们凌乱雪白的头发更显枯萎，满眼的忧伤和不舍，却透露出坚强和与命运抗争的勇气。

每次离别都心疼到窒息。一边是年老多病需要陪伴的父母，一边是艰难繁杂的工作，万般不舍还是挡不住匆匆离别的脚步。

多少次想在爸妈面前跪下，说一声：爸妈辛苦了！儿子感谢你们！但碍于情面，羞于自尊，一次也没有说过。现在，只有长跪父亲坟头大哭一场。然而，命运多舛、坚强自信的父亲，再也听不到儿子的声声呼唤了。

老爸！您的后代永远怀念您，永远感激您对这个家的付出。愿您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