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_张卫华

    几个月大时，我就跟随父母在外漂泊，到现在40年了，老家的定义只是建立在父亲口述的记忆上。父亲在世时，每年都会跟着回上几次，所到之处，总有村民热情地打招呼，父亲也会一一介绍，而我却全不认识。走在老家的乡间小道上，父亲总会讲述着他那个年代的故事，而我也是胡乱地听着记着。父亲去世后，老家回得很少，整天忙碌，几年过去，对老家的记忆越发的模糊了。

    几天前，大哥从昆明回来办事，空闲时想回老家看看，于是我们又一次回到老家，闯进父亲的记忆。小小山村还是依旧，只是年轻人大都搬出了老村，于是，古老的村子更加空荡几许，走在岁月磨光的青石小山路上，又一次深深地感觉到历史的沉淀，想起父亲的故事。老窑洞上的老槐树已经随着窑洞的坍塌而死去，那可曾经是父亲掏鸟窝的好去处，当时的槐树应该是树叶茂盛，所以才会有许多鸟居住，而今却倒在山坡上……

    今天，我们又一次走在青石路上，却少了村民的问候，偶尔遇到像父亲般的老人，也会问上一句，却成了“你是哪家的人，来找谁？”，我们也认真地一一解答，然后是热情的笑容，并邀你回家，接下来会讲些和父亲小时共同玩耍的故事，这次我很认真的听，想象着当年的情景，想象着年轻时父亲的样子……

    父亲是个非常和善的人，年轻时勤快，又肯助人，村里的口碑非常好，村子里的老人都这么说。喝罢水后，我在村子里闲走，寻找着父亲的记忆，这只是父亲的老家，恍惚中好似看到一群孩子正在麦场上打着马钱（铜钱），嬉笑着，那是父亲时代过年的游戏，当中那个两兜鼓鼓的一定就是父亲，记得父亲讲过，小时候可是打马钱高手，常是赢得小伙伴的父母上门索要……思虑的幻觉渐渐散去，如今的麦场已经长满了杂草，少年的父亲已无从寻觅。这个吕梁山脚下偏远的山村，我的老家，这就是我的根吗？多年以后，我会落叶归根吗？

    父亲带我们一家人走南闯北的经历确实不易，先是到县上，后在太原参加工作，再后来又到云南，最后又千里迢迢回到山西铝厂，这不就是根的力量吗？几十年来，父亲一直信念坚定，特别是从云南回山西，更是困难重重，经过几年的调动，结果却是一家六口人只回来四口，把大嫂和二哥留在了云南，又过了几年，二哥调回来了，大哥却又去了云南，这也是父亲在世时的心病，他是想把儿孙笼络在身边，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已是上辈子人的观念了。

    这次大哥回来，也曾经说过类似回家和落叶归根的话，这大概就是山西人恋家的传统吧！于是，我也感觉到应该经常回老家看看。

    老家就是原籍，是父母以前与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住的地方，也是祖上居住的地方。多年来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中，对我们小辈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而今，经过时间的发酵，越发觉得在外飘着总不踏实，回到老家却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虽然没有真正意义的生活过，但老家就是老家，它就在那里，我们有它的血脉，那里有许多扑朔迷离的故事，有对父亲的追忆，说不清道不白，这就是我的老家。

    老家那个小山村离我现在工作的地方本不算远，今后，一定会常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