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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庄的豆腐香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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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30 09:49: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吴殿贞/文

    “稷山的枣,固镇的桃,寺庄的豆腐香飘飘”。数百年来,这首古老的民谣,使寺庄村名闻遐迩,妇孺皆知

    寺庄村,地处吕梁山下十里许,东接方平楼底名村,西邻樊村古镇,北迎三峪福水,南望光德平川,209国道纵穿南北,禹门口提水干渠横贯东西,古老的东大涧、吴家渠、清涧渠、肘子渠似玉带缠绕田畴。历史上清洪两灌,土地肥沃,交通便捷,农商并举,乡风诚朴,急公好义。

    相传早先在村西北有一寺庙,规模宏大,地标显眼。寺因地杰而香客云集、人群熙攘;村因寺盛而物阜民丰,遂以寺命村庄名。但那个寺庙确切的名字叫什么,祖先未曾留有文字记述,健在的老人也道不明说不清,唯有几次打坟过程中挖掘出来的古砖古瓦以及零星佛事用具在无言地证明,这里就是那个沉睡久远的寺庙!如此颇具规模、如此香火旺盛的一座寺庙,是怎么消失、怎么湮灭的?这简直就是一个谜团!这个历史的谜团有些传说,但真正的揭底有待考古发掘。

    寺庄村,南北长6里多,东西宽约3里。由于南北狭长,为耕作方便,部分先民南迁定居,形成了一村两居,久之便将南边的居民点称为南寺庄,北边的居民点称为北寺庄,两个自然村相距一里许。同族同胞同乡相距逾一里,在机械化时代这点距离不算回事,但在步行为主的农耕岁月还真显远。大约在明朝万历三十六(1608)年之前的数十年甚或数百年的某天,为了纪念大禹治水,以期风调雨顺,天佑寺庄乡亲,也为了加强村民联系,南北寺庄的乡老合议,举全村之力,在南北寺庄居中处,修建一座占地10亩规模宏大的大禹庙。该庙北为正殿,面阔7间,塑有栩栩如生的大禹像等,供人瞻仰敬献!南有舞台一座,东西厢房数间,供奉五龙王、五岳爷及真武等。据村里八九十岁的老人说,此庙有洪钟,其响声远在二十多里的县城可清晰听到,1958年大炼钢铁时被毁。

    此庙在明朝万历三十六(公元1608)年重修一次,并树碑铭记。碑文讲:“此庙委因年远,类遭风雨,殿堂墙壁兼以浊水淹没倒塌,神像损坏。……翻修正殿,前起箔水两翅娘娘、法王等殿,已东老大位、五龙王、五岳爷殿宇,已西真武、二郎爷,砖砌三结义、土地祠墙壁,已南乐楼翻盖,添建箔水、十一间两厢廊房,重修三门,周围墙壁褒砌,各殿圣像赎颜,命匠补塑装饰,焕然一新,已经年余;……一切完毕,谪议修理”。从碑文中可见重修时建庙历史已久,河津市博物馆现存其碑,重修大禹庙碑文翔实、字迹清楚。1969年,南北寺庄村建小学时拆大禹庙,正殿大梁之粗两人尚不能合抱!所拆斗拱堆积如山,南北寺庄几乎家家分到大小不等、数量不等的斗拱,作小杌凳使用。此情景,我辈仍记忆犹新。大禹庙,如此久远,如此规模,寺庄村的村名尚不以其为据,而因寺为名,可见那个寺比大禹庙要早或更大。

    现据有限的史料和传说,将寺庄村人文历史概略整理如下:

    一、《河津县志》关于寺庄村最早的文字记载

    清光绪五年《河津县志》卷之二,山川部分讲述:“遮马峪泉水……。瓜峪泉水……。以上二渠水,各有清浊。二渠,筑自唐时。清水泉出,灌近山南、北二午芹民田。浊水待天雨谿壑水流,灌僧楼、南方平、孙彪、东长、光德、下停、清涧等里民田。”

    “又瓜峪西长大涧,自史家庄后抵干涧村南,灌溉寺庄、芦庄、长壕、樊村、光德暨清涧、下停等里民田。后下流渠湮为深沟,水入于河,自樊村而西,遂失其利。明嘉靖间,知县高文学于樊村村北筑堤雍水,高百尺,厚六丈,既而溃崩。至今得就便开渠食利者,惟附近大涧之寺庄、长壕而已。”

    “明万历初年,知县张汝乾亲视旧址,急难筑修。先于上流渠道自寺庄而下可通及东长、光德等里者,悉加疏濬,遇雨水大泄,亦可以遍及也。”

    上述三段文字中,包含了三层意义。其一,唐时县长长孙恕凿山开渠,浊水受益的里社包括东长里,历史上寺庄村在设里时期均属东长里,可见至迟在唐代就有了寺庄村。其二,瓜峪之西长大涧,在明朝嘉靖年间因洪水暴涨失崩,冲垮道路,水流失黄河,七里民田失其利,虽有明嘉靖三十五(1556)年知县高文学兴修水利,通疏南北,灌田千顷;虽有明万历初年知县张汝乾急难复修;虽有清康熙十一(1672)年樊村人的筑堤复修,但西长大涧下游终修而崩、溃而修、修而垮,西长大涧下游农民喁喁望利而未遂愿,唯有寺庄、长壕二村久食其水利。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寺庄人要为水利的先祖大禹修筑规模宏大的禹庙了,先民想让世世代代通过祭祀大禹,虔诚地表达感恩,并永志不忘。其三,能够看出河津北山沿山脚下的人民那种屡挫屡奋的斗志,那种敢为人先的血脉传承,那种趋利避害治水的智慧,这一带人其实就是河津精神的典型代表,这一带人其实就是河津人仗义豪爽性格的突出代表。   

    二、明朝万历三十七年寺庄村重修大禹庙碑

    正面碑文如下:

    河津县东长里寺庄村重修庙宇碑铭记:切以天高星远,秉善恶之机;祸福无门,在人心之所造。天不言而善应,人心有感,凡将一念之诚心,仰望神明而照鉴本村古迹。创建大禹神庙,坐于坤地者,乃为水口镇山之形也。此庙委因年远,类遭风雨,殿堂墙壁兼以浊水渰(淹)漠(没)倒塌,神像朽坏。有住持道人吴教祀意同善士吴续麟置仪,央请本村乡老吴世强等二十余人,各输布施,置献牲卓(桌),设筵鸣钟,会请合村人等赴庙謪(商)议修理。间有信士吴世民、致仕官吴惟精、客人赵科先,日愿赦庙内子孙圣母圣贤爷前银五钱,世民经手资放八年,营运本利二十九两八钱。置买绸伞二柄,费银九两五钱,剩银二十两三钱,当即施到庙内。以致感动人心,各施资力,摘取二年会场分数银两,置买木植,焚烧砖瓦灰石九窑。翻修正殿,前起箔水两趐(翅)娘娘法王等殿、已东老大位五龙王五岳爷殿宇、已西真武二郎爷;砖砌三结义土地祠墙壁;正南乐楼翻盍(盖),添建箔水十一间两厢廊房;重修远三门,周围墙壁褒砌。各殿圣像赎颜,命匠补塑粧饬,焕然一新。已经年余,一切完备,论曰修理,诚心者有三:一者合村仝(同)心布施银粟,出入纤毫分明,供给匠作饭食,轮流無願者一也;二者吴世民虔诚布施,出放营利分文不昧,助成大工(功)者二也;三者吴九锡不避寒暑,买办木植,管理各色做工人役,昼夜殷勤,功德者三也。有此三诚,良心绩意以谓,故嘱(属)其捞(辞)。今将布施芳名开刻,千载铭不忘者志也。

    富贵荣花(华)广捨财,明中施了暗裏(里)来。

    昔日贤君梁武帝,层(曾)捨两泣善如来。

    今生富贵受荣华,皆因前世种善牙(芽)。

    若人受福重修福,由(犹)如锦上再添花。

    本村山泉子张思禄书

    大明万历三十七年(1609)春三月吉日刊

    该碑文记述了寺庄村重修大禹庙的背景、发起人、带头捐献者、合村同心踊跃出资出劳和施工组织者、碑文书写者、刊刻时间以及重修的内容。末了赋诗一首,主题为施善有善报,受善就报善。

    背面碑文,全为布施银粟者约有200多人,蝇头小楷,布满全碑,可见当时踊跃捐献之盛景。

    三、寺庄村大禹庙的神奇现象

    寺庄村大禹庙周边环绕着清涧渠、南岸渠、庙西渠等。由于地处吕梁山前沿冲积扇上,寺庄村民建房选址历来都有抬高地基1—2米的习惯,根据庙堂建高处的常理推测,大禹庙建筑之初,庙院选址应该高于周边土地,正殿地基应该高于庙院,二者叠加,初步推算正殿地基应高于周边2—3米。这种地理,每有洪水,周边的渠便淤积抬高,周边的地也因漫灌而淤漫提高,久而久之,庙院地基不抬而周边土地不断抬高,致使原本高于周边数米的庙院和正殿反而低于周边。明朝万历三十七年(1609),寺庄村《重修大禹庙碑文》中“此庙委因年远,类遭风雨,殿堂墙壁兼以浊水淹没倒塌”的记述,正是吕梁山前沿冲积扇上的一种独特的人文自然现象的历史写照。

    及至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大禹庙院已低于周边6—7米,邻坊村别称禹王庙为“圪窝庙”。这个有名的“圪窝庙”在明末距此时的数百年里,无论汛期雨有多大,即使洪水冲进庙院,水面最高也不漫溢上部第二个台阶,一辈又一辈村民为之惊奇,社会为之称奇,感到这是大禹神明保佑!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多次随大人进出大禹庙,秋夏之季,庙院常常碧波荡漾,一派湖光景象,时有男人在西南的井台,轮着轱辘提水。常有妇女在戏台边、东西厢房、大殿的台阶前洗衣。南边的舞台虽拆(据说是解放后县政府征用),但舞台前两棵百年以上的皂角树,似擎天的华盖,遮出了大片阴凉。相伴而来的妇女三五一伙,不时地从树上用长杆勾下皂角以助洗涤。有时遇到下课,在庙里上学的高年级男生,凑过来帮这群嫂子婶子们摘皂角。这期间湖水里青蛙“呱呱”,树上的知了“吱吱”,各殿的教室书声琅琅,“岸边”妇女的说笑声和着洗衣的棒锤声,声声入耳,好一番热闹!

    其实,大水不冲禹王庙自有奥秘!经过明代1556年的华县大地震及以后的大小地震,从临汾至韩城的地震裂缝已形成并途经寺庄大禹庙西南角。地震裂缝在我们当地叫“龙王缝”,这个“龙王缝”的海拔高度恰是大禹庙院里“湖面”的最高度,也正是大禹庙正殿上部第二个台阶的高度。当庙院积水到达“龙王缝”时,有多少水排多少水,而当积水低于“龙王缝”时,由于胶泥作用,水渗得较少,便形成一汪湖水了。此“龙王缝”呈东北—西南走向,由来已久,上世纪九十年代曾得到地震专家确认。多少年来,一辈又一辈的好事者,探过究竟,明白其理,只是宁可信其神明,不愿明说而已。

    四、“长壕一带芦寺庄”的打油诗

    常言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寺庄村一带世世代代的大多数村民除了男耕女织外,男人养家糊口的手段就是靠山吃山,养牲口驮炭。然而在驮炭挣钱的崎岖小道上,在卖炭交易的闹市上,常有强人出没,常有店大欺客。清朝光绪年间,多有自然灾害,驮炭途中遭抢劫吃暗亏的事,三天两头遇到。忍无可忍的长壕(常好)、芦庄、寺庄三村,便决心联手,给点劫匪的颜色,以杀一儆百。有一天,发现一伙土匪在西坡一客栈划拳猜令、狂欢鬼混,路过此地驮炭的三个村的几十号青年好汉,决定教训这些家伙。他们冲进客栈,关门打狗。冤家相见,分外眼红。前天的仇,昨日的冤汇成一腔怒火,熊熊燃烧。复仇的铁拳似捣蒜,打得土匪头上长满包;报仇的利掌左右开弓,掴得强人脸肿似罐罐;问罪的飞脚像利箭,踢得黑心店主嗷嗷叫。不一会,这伙往日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土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哭爹喊娘,有的跪地求饶。三村的好汉打得痛快、打得解气、打得无所顾忌,索性围着正在上菜的桌子吃肉喝酒,有酒喝高的掀桌子砸锅,有一“秀才”之称的居然拿起客栈账房的毛笔,在大厅的墙上挥毫泼墨,赋诗一首:“喝你的酒,吃你的馍,砸你的狗头砸你的锅,要问老子叫什么,长壕一带芦寺庄(zhuò,土话读音)。”自此以后,这伙土匪和黑心店主长了记性,收敛了许多,驮炭路上也安然了多年。自此以后,这首草根打油诗便不胫而走,在乡、吉、河三县广为流传。自此以后,长、芦、寺三村便扬眉吐气,猫头鹰报信——“恶名”在外了,这“恶名”,倒使长、芦、寺三村人,多少年在外少受欺负了。

    五、“吴千间”的传说

    小时候,就听村里的老人自豪地讲,明朝末年寺庄村有个大商人,重诚信,会经营,他的棉布、茶叶、皮货生意做到陕北榆林、内蒙包头一带,因其沿途所开商店、铺面房很多,人称“吴千间”。民间传说,“揽了吴家的脚”,说的就是“吴千间”,有两个版本。一说,当时河津县令准备修大堂,县财政吃紧,这个县令利用河津人争强好胜、仗义疏财的性格,贴了招榜布告,布告内容大致是谁实力强捐建大堂,就以县府名义为谁树碑立传。布告发出的第二天,有一岳姓财主,抢先一步雇车马一大早拉来二十多车芝麻,将装满白芝麻的麻袋一个紧挨一个,从县大堂一直摆到十字街口,400多条麻袋一溜七八十丈,煞是壮观,围观的人无不赞叹。                 

    “吴千间”也决心拿下这个活,他也早有准备,只是不料岳家捷足先登,以实物夸富。他一方面紧急筹备了500个5两一个的银元宝,一方面马上派人以县府为中心,一天的骑马路程为半径,将这个范围之内的所有车马雇下,按照市场行情,预付了两天的全额跑脚费,约定这两天即使吴家不用,也不能够再为他人跑脚,并立字为定。这天中午,晴空万里,春风轻拂,“吴千间”和账房先生、伙计俊生坐着枣红骒马拉着的崭新轿车,装上500锭银元宝,“嘚嘚”地一路碎跑,仅一个时辰就到了县衙。此时,太阳中天,光芒万丈,县令也正升堂。“吴千间”三人和在县城接应的商号伙计们给岳家的每个装芝麻的麻袋上放一银元宝,街上的行人好个惊奇,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这情景,传到县令那里,他不大相信此时河津还有这么有钱的人,但衙役拍着胸说亲眼观见。县令升完堂出门一看,果然是这么回事,便召见“吴千间”,当即拍板,由“吴千间”建大堂。岳家当家人也受到县令褒奖,便决定收拾芝麻打道回府了。谁知整整一下午,远近的车马都被人雇去,近乎一致地婉言谢绝“揽了吴家的脚”。这是“吴千间”洗涮岳家“不自量力”的小手段罢了。据说,县令、“吴千间”和岳财主当晚共进晚餐,次日“吴千间”令账房就近安排所雇车马运送岳家的芝麻,吴岳两家尽释前嫌,从此成为好朋友了。“揽了吴家的脚”及建县衙大堂使“吴千间”从此声名鹊起。

    为什么历史上没有记载“吴千间”这个义举和故事呢?因为还有一说。明末李自成农民起义,举兵陕北,经韩城过河津北上攻打明朝都城。由于起义军队伍中有不少陕北将领和“吴千间”交情笃厚,到河津后自然要找“吴千间”,该吴慷慨解囊,供应粮草,大手笔地包揽车马,河津境内在李闯王过兵期间的十天半月之内,所有车马都被“吴千间”包雇了,这期间谁要有个货,愣是被“揽了吴家的脚”而谢绝。这就使“吴千间”大名远扬了,以致李自成农民起义失败后,朝廷要对“吴千间”秋后算账,不仅火烧了“吴千间”所在的北寺庄村,火烧了“吴千间”这个大施主长年施惠的那个寺,而且还要对这个家族杀尽斩绝。“吴千间”一家当听说李闯王兵败时就卷携金银细软出逃,有跑内蒙的,有跑乡宁的,有跑万荣的。跑出去的早期隐姓,之后明朝灭亡了,慢慢的就有人回村定居了。这可能就是“吴千间”名不入正史的缘由了。北寺庄村中现有一棵大槐树,树龄约400—500年历史,正与明王朝报复“吴千间”火烧该村的历史吻合,因为那场大火不仅烧了全村的房屋,也烧死了村中的大树,这棵老槐该是那场大火之后的补栽树或新生芽吧!

    六、豆腐飘香

    寺庄村地势北高南低,西高东低。历史上村民精耕细作,自上游至下游,从高到低,把耕地分为若干畦子,形成了层层叠叠、保浇保水的园子地。由瓜峪西长大涧延伸而来的东大涧从村东经过,这是寺庄以及下游村庄输入洪水及清水的干渠。自北向南,由东大涧引水的支渠有吴家渠、清涧渠、肘子渠等,这三条渠是灌溉寺庄及下游村庄田地的支渠。濒临支渠的直接浇地,远离支渠的则修斗渠和毛渠引水浇地。干渠、支渠、斗渠两侧分别修有整齐的大堰、中堰、小堰,堰上的杨树、柳树、榆树,好似哨兵终年守护着渠道。支渠、斗渠、毛渠似血管有序地穿插田间,输送着来自吕梁山洪水或清泉,滋润着这块史称“沃壤”的田园。

    村民一年种两料,一料小麦,一料秋作物。春冬,高高低低园子里,小麦绿油油一片,风吹过似绿浪起伏。夏秋,玉米齐刷刷,谷子笑弯了腰,间套的黄豆悄悄地生荚。正是这吕梁山下园子地下的水,正是这园子地里生长的黄豆,正是这块特殊环境下的微生物,正是这块土地上勤劳智慧的寺庄人,成就了这历史悠久瓢香可口的寺庄豆腐。

    寺庄豆腐的出名,起于明清,发轫于南寺庄村。那时寺庄村的豆腐就以其白嫩、芳香、飘锅的三大特色叫响了樊村古镇。当时开饭店的、支热锅子的,非寺庄豆腐不买。南来北往贩铁、贩煤的商人,赶集的四乡八村的乡亲,冶铁铸造的工匠,都慕名樊村的热锅子,每到樊村,必汤汤水水、热热呼呼、麻麻辣辣、酣酣畅畅地吃上一顿。这一顿难以忘怀,忘不了那黄红白绿相间的诱人颜色,黄的胡萝卜、红的辣椒、白的豆腐粉条、绿的菠菜,随着翻滚的油水,混在一起,漂在锅里,看着就让人眼馋。忘不了那扑鼻的炝蒜香、浓郁的小回香、刺胃的麻辣香,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至于那爽口的豆腐,到了嘴里顿觉醇香,咽到嗓里回味无穷,吃者不禁要问,这是哪家的豆腐?支热锅的得意地应答:“寺庄的豆腐!”

    寺庄的豆腐就在这一拨一拨、一代一代、远远近近、常客稀客的品食中出名了。寺庄的豆腐也算经得起了历史的检验和人民的检验,香飘万里,常盛不衰了。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小学公办老师和下乡工作人员一般都安排在学生(社员)家里吃派饭。困难岁月里,谁家能够天天吃豆腐?不年不节、没来亲戚贵客,吃豆腐几乎是一种奢想啊。年幼的我们也是盼着家里管老师和工作人员的饭,这时候就能吃到可口的豆腐了,就可以结束“天天围着豆腐坊、眼窝爽快心受症”的历史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春风化雨,各行各业,方兴未艾,河津涌现出了众多专业村,寺庄的豆腐如同老树生新芽,生机勃发,做豆腐的达到三四十家,被河津县委、县政府命名为“豆腐专业村”。

    寺庄的豆腐为什么这么好呢?有人说选材好,每籴豆子,必须颗粒饱满、油亮发光。有人说做工好,精心筛选、洗淘,精心水磨,精心沸煮,精心点浆,精心压制等等。这些因素固然是必须的,但纵然都是这样做,即使是同一个人做,在寺庄给舅家做豆腐的外甥,回到本村做出的口味就差了些。嫁到外村的姑娘,一样的选材,如法炮制,在婆家做出的豆腐,就不如娘家做的好了。寺庄人在外地做,做出的豆腐也没有在自己村里做的好。做豆腐的同行们,也在琢磨,也在总结:寺庄豆腐的好,好在水土使然。一言一蔽之,点中要害。

    寺庄做豆腐的历史还滋生了豆腐文化。村民把那些说得好而心地毒辣的称之为“豆腐嘴,刀子心”;把那些明白清楚地做事,称之为“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把那些无可奈何难以理清的事,称之为“豆腐掉到灰堆里——吹不是吹法,打不是打法”;把能战胜制服对方称之为“浆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把那些心地善良而嘴不让人者,称之为“刀子嘴,豆腐心——一辈子为不下一个人”;把那些不讲原则随声附和者,称之为“人家说豆腐能做门墩——你说方正着哩”;对那些条件不成熟急于求成者,则劝导“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些以豆腐做比喻的民间谚语,生动传神,诙谐幽默,广为传用,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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